第二十一章 苦练金刚三诀
2019-07-08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龙不凡看得颇为惊奇,心中暗自忖道:“自己业已仔细看过,车大空确告死去,罗九公还如此则甚?难道白阳驼翁,竟有起死回生之力?”
  片刻过后,罗九公缩回手掌,指着一根极细乌芒,向呼延相冷笑叫道:“呼延老贼,你还耍赖?这不是你的独门暗器无相夺魂芒吗?”
  呼延相笑道:“这不是我的无相夺魂芒,是宇文奇兄的无相飞芒,在色泽方面,比我所用的,还要淡上一点,真正高明得近于无相状态。”
  罗九公怒视宇文奇,竟似不信说道:“他……”
  呼延相接口笑道:“宇文兄号称无相追魂,我适才业已说明,他的用毒妙技,绝不在我之下。”
  罗九公道:“我不相信,定是你这老毒物……”
  呼延相笑道:“罗兄若是硬要把这笔帐,算在我的头上,呼延相也绝不怕事,愿意代宇文兄担待担待。但罗兄应该想想,适才车大空毕命之际,我是与江教主站在左侧峰头,恐怕任何人也无法把轻轻飞芒,打出那远?”
  罗九公咬牙说道:“好,无论是谁所下毒手,车老四的这条命儿,我只向罗刹教主索讨便了。”
  江夫人冷笑一声,目闪寒芒接道:“欢迎,欢迎。但不知何日开始这索命之会?”
  郭石一旁答道:“一个月内如何?”
  江夫人点头说道:“一言为定,彼此既已定约,我希望你们尊重身份,于约期之前,莫再……”
  郭石哂然一笑,接口说道:“江教主放心,在一月之间,我们绝不会再有人来,对你惊扰。”
  说完,弯腰抱起车大空的遗体,便欲与罗九公相偕离去。
  宇文奇冷笑一声,向这位东海渔仙扬眉叫道:“郭石,你不要仅仅带走车大空的遗尸,林内还有你另一同党查鸣,怎不一齐带走?”
  郭石不再理他,只是目光如电地,向宇文奇冷冷一注,袍袖展处,与罗九公化为两缕白烟,射向山林深际。
  呼延相见罗郭二人一走,便对江夫人笑道:“教主,宇文护法以无相飞芒,击毙双口苏秦车大空之举,功劳确实不小……”
  江夫人极为高兴地,点头含笑接道:“当然功劳不小,甚至于可以说是我罗刹教的开教以来第一功呢!”
  宇文奇自然逊谢,呼延相又笑道:“宇文护法既立不世奇功,教主却怎样加以酬谢?”
  江夫人知晓呼延相话外有话,遂向他问道:“呼延护法有何高见?不妨为我一道。”
  呼延相对宇文奇看了一眼,缓缓笑道:“像宇文兄这等人物,定必不重利只重名,教主把赐予我的首席护法名义,转赐宇文兄吧!”
  江夫人点头笑道:“好,你们两个,与那九全秀士欧阳珏,同称首席护法……”
  话方至此,呼延相便眉梢一蹙,摇了摇头。
  江夫人问道:“呼延护法,你莫非不同意我这酬赠名号之举?”
  呼延相微微一笑,目注江夫人道:“首席二字,只宜专有,不宜分离。呼延相昨日已将此意,托龙老弟向教主婉陈,教主还是把这首席护法荣誉,留给那位九全秀士欧阳珏吧!”
  江夫人风情万种地,嫣然一笑说道:“呼延兄不必介意,欧阳珏生性太傲,若不给与特殊名义,恐难羁縻。其实他功力虽高,也未必能有呼延兄擘画功高,和像宇文兄这般,把绝世高手,一击而毙……”
  语音略顿,想了一想又道:“这样好了,首席护法名称,既嫌不适,便索性取消,把呼延兄、宇文兄,以及九全秀士欧阳珏等三位,改尊供奉,地位与教主平行,高出于一般护法之上。”
  龙不凡一旁抚掌赞道:“恩师此举极为适当……”
  江夫人看他一眼,神色郑重地,冷冷说道:“凡儿,车大空一死,郭石等人,愤激殊深,一月之内,必有恶战,我们既欲争霸武林,需才甚重,你不许对那九全秀士欧阳珏的衣钵传人,屠龙客曾凯,有甚意气之争,一切均应顾全大局,加以忍让才是。”
  龙不凡脸上一红,口中唯唯地,躬身领命。
  江夫人转过面去,向呼延相叫道:“呼延兄,此处已然无事,我们再去西北两方,察看察看如何?”
  呼延相点头笑道:“虽然东海渔仙等,业已声明于这一月之中,不来滋扰,但我们还是尽量小心,以期稳妥。我陪教主,巡视西北,宇文兄与龙老弟,则请回转天欲宫,歇息了吧!”
  宇文奇道:“如今天未黎明,且等曙光透后,我的职守方毕,呼延兄与教主请吧!”
  呼延相也不勉强,遂与江夫人,向宇文奇、龙不凡略一挥手,飘然离去。
  转过峰腰,距离宇文奇等已远,呼延相遂对罗刹教主江夫人皱眉说道:“教主,呼延相惭愧万分,我竟看走眼了。”
  江夫人笑道:“呼延兄何出此言?”
  呼延相苦笑一声,双眉深蹙地,缓缓说道:“我起初以为本教若有内奸,多半必是宇文奇、时大千两人,才借口今夜加强防守,派他们负责西南两方,然后密令查鸣、梁玉二位香主,扮成白衣金面人,试探他们的忠贞程度……”
  江夫人听到此处,接口笑道:“呼延兄如此安排,深获我心。”
  呼延相苦笑说道:“谁知所料大谬,不仅白白使查香主送掉性命,宇文奇竟杀死双苏秦车大空,建立奇功。看来这位无相追魂的忠贞程度,无甚问题,多半是真心降顺教主,共图霸业的了。”
  江夫人点头答道:“这就叫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你认为问题严重之人,却是忠贞分子,毫无疑问之人,反是奸细人物。”
  呼延相向江夫人看了一眼,低声问道:“教主这样说法,莫非指示呼延相,对于毒弥勒法尊,象鼻天尊皮坚等两位护法,也应加以注意?”
  江夫人应声答道:“当然应加注意,不能对任何人,有所疏失。我以为宇文奇之真心归降,固然由于识得时务,深知本教宗旨,但身中呼延兄所施奇毒,受制于人,恐也是重要因素。”
  呼延相何等聪明,触类旁通地,听出了江夫人的弦外之音,哦了一声,悄然问道:“教主是要我也对毒弥勒法尊,象鼻天尊皮坚加以……”
  江夫人目闪寒芒,颔首娇笑说道:“对,对他们照样应该加上一层毒力控制,才算稳妥。但算计象鼻天尊皮坚,比较好办,那毒弥勒法尊,却是用毒行家,呼延兄要使他无形受制,必甚艰难,你……你能办得到吗?”
  呼延相笑了一笑,未从正面作答,只向江夫人问道:“教主,你应该知道,那位无相追魂宇文奇的毒技,绝不在毒弥勒法尊之下。”
  江夫人嫣然一笑道:“呼延兄这样一说,是表示颇有自信,可以办得到了?”
  呼延相微笑说道:“只要是教主交办之事,呼延相纵令肝脑涂地,亦必不避艰难,勉力报称。”
  江夫人心中大慰,含笑扬眉说道:“呼延兄加入罗刹教,长才得展,罗刹教得了呼延兄,如虎添翼,看来整个武林,都在我们的掌握中了。”
  两人一面谈,一面行来,业已到了西方时大千负责加强防守区域。
  这时,另一名由罗刹教香主梁玉所扮的白衣金面人,刚好奉命试探地,在时大千身边出现。
  时大千因与宇文奇已有定计,遂毫不留情地,立下辣手。
  妙手书生何等功力,梁玉自难禁受,勉强接了一掌,便在第二招上,被时大千骈指如戟,点了死穴。
  梁玉刚刚命绝,江夫人与呼延相,便已赶到。
  呼延相哈哈一笑,从壁后闪出身形,向时大千叫道:“时兄好犀利的手法,你来见见,这位就是本教江教主。”
  时大千闻言,一抱双拳,便与江夫人见礼。
  呼延相乘着时大千与江夫人寒暄之际,伸手揭去地上遗尸的金色面具,佯作失惊叫道:“呀!这白衣金面人,竟是本教香主梁玉?”
  江夫人一旁帮腔地,冷笑剔眉说道:“内奸外敌,连连伏诛,时兄与宇文兄的功劳,委实不小。”
  时大千明知宇文奇与自己定有同样遭遇,但却不得不接口问道:“宇文兄守卫南方,也有警讯了吗?”
  呼延相笑道:“宇文奇兄的这次功劳大了,被我们江教主誉之为罗刹教的开教以来第一功呢!”
  时大千愕然一惊,目注呼延相道:“宇文兄所建的是什么功劳?呼延兄请赐告小弟,以开茅塞好吗?”
  呼延相双挑拇指,呵呵笑道:“时兄,当世武林中,除了三凶一毒,一佛七仙之外的顶尖高人,是否只有你们瘸、驼、偷、骗等四大怪杰?”
  时大千谦谢笑道:“这是江湖人物抬举,小弟更滥竽充数而已。不知呼延兄为何突然提起这四怪之名则甚?”
  呼延相笑道:“宇文兄防守南方,偶遇敌踪,他竟击毙了四怪之一……”
  时大千听到此处,竟似不信地,扬眉问道:“有这等事?宇文兄所击毙之人,是哪一怪呢?”
  呼延相道:“是那位伶牙俐齿,以骗术驰名的双口苏秦车大空。”
  时大千微微一震,双眉立锁,脸上布满了疑惑神色。
  呼延相含笑问道:“时兄皱眉则甚?难道你竟不信我所说之语?”
  时大千知道自己有点失态,赶紧把神色转为从容地,摇摇头一笑答道:“小弟怎敢不信呼延兄之言。只是觉得那双口苏秦车大空,功力相当不弱,人又极为机警,居然……”
  呼延相接口笑道:“车大空虽然机警,但宇文奇兄却格外厉害,他是乘着车大空心慌逃走之际,在对方背上,轻轻印了一掌。”
  时大千越发惊奇地,目注呼延相道:“呼延兄,你……你说错了吧?轻轻一掌,就能打死人吗?尤其是像车大空那等修为的一流人物?”
  江夫人一旁接口,轩眉笑道:“时兄有所不知,宇文奇兄是在掌心中藏了一根奇毒无比的无相飞芒,故而车大空见血立毙。”
  时大千见江夫人与呼延相俱是一样说法,遂知事必不谬,心中不禁又悲又怒。
  悲的是好友双口苏秦车大空,竟告惨遭暗算,遭罹劫数。
  怒的是宇文奇为何突然失心疯,竟对车大空下此毒手。
  但这悲怒两种情绪,只能闷在心头,时大千在表面上,还要佯为大喜地,向江夫人拱手笑道:“恭喜教主,大敌已去其一,这消息若轻传播,必令群雄丧胆。”
  江夫人侧顾呼延相,嫣然笑说道:“呼延兄听见了吗?时兄此计绝佳,你马上命人把车大空惨死于宇文奇兄掌下之事,传播江湖。”
  呼延相躬身领命,并对江夫人笑道:“启禀教主,时兄毙敌立功,西方业已无事,我们还是再到北方一巡,看看象鼻天尊皮护法所负责的区域之中,有无警兆?”
  江夫人点头一笑,遂向时大千叫道:“时兄,天将黎明,你该歇息了,我午间摆宴,为你和宇文奇兄庆功。”
  说完,略一挥手,便与呼延相,双双往北驰去。
  时大千见东方天边,确已微透曙光,遂不再留守,向天欲宫缓步走回。
  他缓步走回之故,是为了心中想事。
  他心中所想之事,是忖度宇文奇何以如此大违本意作法?
  归服罗刹教之意,本系一来中毒难解,二来可借机刺探敌情,三来与司空远,里应外合,把罗刹教予以颠覆。
  既然如此,宇文奇为何向车大空下了毒手——难道宇文奇是真心归服罗刹教?自己为他所骗,上了大当……
  念方及此,时大千又觉不对。
  因为宇文奇入教之前,毒死虎牙天王班三胜,入教以后,设法放走方家琪、司空远,并害死龙飞天等举措,又分明是与罗刹教站在敌对立场。
  时大千左想是矛,右想是盾,居然把这位一向聪明绝顶的妙手书生,弄得迷迷忽忽,宛如坠入了云山雾沼。
  他想不通无相追魂宇文奇其人,究竟是邪?是正?投服罗刹教之举,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时兄。”
  这一声时兄,把时大千从迷迷忽忽中惊得醒了过来。
  原来他已不知不觉间,走回天欲宫,到了自己所居的静室之内。
  宇文奇已然先回,坐在室中相待。但脸上神色,却显得十分沉重。
  时大千微一定神,向宇文奇拱手叫道:“宇文兄恭喜你了,你为罗刹教立了开教以来第一功呢!”
  宇文奇向他略施眼色,摇了摇手,示意小心有人偷听,然后压低语音问道:“时兄这样说法,莫非已知我今夜所遇?”
  时大千满怀不悦,没好气地,冷冷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宇文兄以为纸能包得住火吗?”
  宇文奇笑道:“时兄不要生气,请听小弟解释。”
  时大千哼了一声,怒目说道:“你还笑得出来,我到要看你是怎样舌灿莲花?辩解洗刷掉手掌上的血腥罪孽?”
  宇文奇换了一副沉痛神情,摇头叹道:“千错万错,都是错在那宽大白衣,和金色面具之上。”
  时大千问道:“此话怎讲?”
  宇文奇暂不作答,反向时大千问道:“时兄,你防守西方,可曾遇见什么情况?”
  时大千道:“有个白衣金面人悄悄掩来,似欲对我算计,被我点了死穴。”
  宇文奇目光一亮,双眉微扬地,继续问道:“这白衣金面人是谁?”
  时大千应声答道:“不出你所料,呼延相与江夫人恰好赶到,揭去金色面具,发现是罗刹教下的香主梁玉。”
  宇文奇透了一口气儿,向时大千叫道:“时兄,我们来作个假设,假如呼延相揭去金色面具,发现死在你指下之人,赫然竟是东海潜渔郭石,或白阳驼翁罗九公,则时兄不是也为罗刹教立了开教以来第二功吗?”
  这几句话儿,问得时大千目瞪口呆,几乎无话可答。
  略一迟疑之后,时大千皱眉说道:“我当时是过分仓卒,根本没有机会先行询问,或是先行体察对方身份。”
  宇文奇苦笑说道:“时兄,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天下事无独有偶,发生在时兄身上的困难,照样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宇文奇真是绝代鬼才,轻轻几语,借人喻己,便使时大千无法再向他责询。
  时大千皱眉问道:“宇文兄也是于极度匆迫之中,把双口苏秦车大空兄,加以误杀?”
  宇文奇点头答道:“我先杀了一个白衣金面人……”
  时大千骇然叫道:“你还杀了一个白衣金面人,那人是谁?是不是方姑娘或司空……”
  宇文奇连摇双手,截断时大千的话头说道:“时兄放心,那个白衣金面人出现时,我因可从容判断,看出是罗刹教的香主查鸣。”
  时大千点了点头,宇文奇又复说道:“就在我刚刚杀死查鸣,车大空所扮白衣金面人,已在我身后出现。”
  时大千诧道:“就算来不及体察对方身份,但车大空兄功力颇高,又怎会那样不济地,被你一掌击毙?”
  宇文奇叹道:“天下事诸般凑巧,江夫人与呼延相恰好双双赶到,车大空兄因见情势不妙,转身便走,小弟当着江夫人等,又怎能不加追击?”
  时大千恍然说道:“我明白了,可能车大空兄是为了帮助你取信于江夫人,故意卖你一掌。”
  宇文奇赧然生惭地,苦笑一声说道:“车大空兄可能有此想法,但我却因他与查鸣双双出现,以为定是呼延相所密遣爪牙,遂立意当着江夫人、呼延相面前,再把他置于死地!”
  时大千失声说道:“于是,你就在掌心以内,暗藏了一根奇毒无比的无相飞芒?”
  宇文奇恍然叹道:“正是如此,我本意是这样一来,既可剪除罗刹教爪牙,又可取信于江夫人,消灭奸细疑虑,岂非一举两得?谁……谁知竟铸下了滔天大错!”
  说到此处,惭惶万分地,苦笑两声,继续叹道:“古人未杀伯仁,尚且引咎自责,遗憾终身,我如今竟误杀了车大空兄,即令时兄了解当时情况,不加怪罪,宇文奇也问心难安,终日如芒在背,我……”
  “我”字未了,凄然一声,反掌便向自己的天灵拍去。
  时大各见他意欲自尽谢罪,遂急忙伸手,阻住宇文奇,摇头叹息说道:“宇文兄不必如此,车大空兄既遭劫数,你便引咎自尽,也无法使他复生,我们还是设法加重他的死亡价值,以慰英魂才对。”
  宇文奇扬眉问道:“时兄有何高见?宇文奇无不遵命。”
  时大千道:“由于车大空兄之死,罗刹教教主江夫人,及呼延相老毒物等,必对宇文兄疑虑尽消,深为倚重。宇文兄若能大加利用,彻底摧毁邪恶,造福武林,则车大空兄之死,便有相当价值,可以含笑九泉的了。”
  宇文奇双目一翻,厉芒如电地,点头说道:“时兄放心,我们如今业已成了罗刹教的附骨之疽,非把江夫人这铁桶似的江山,彻底毁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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