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剥茧抽丝
2020-04-10  作者:武陵樵子  来源:武陵樵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席间问出卖艺父女名唤薛人杰薛灵燕及罹病详情经过。
  薛人杰并不知如何得病,说着那日耍弄流星铁锤,观众如睹,忽天色大变,骤雨狂风,忙收拾回转客栈,当晚即觉不适,气闷疾喘,高烧梦魔,翌晨即困顿不起,屡经延医枉效
  只听门外起了步履嘈杂中高声唤道:“薛姑娘在么?”
  符孟皋倏地立起走出,只见两个横眉怒目大汉押着四抬聘礼叉腰立在檐下。
  跨院门外尚明火执仗,停着一辆花轿及吹鼓手。
  符孟皋一笑道:“诸位意欲何为?”
  大汉冷笑道:“奉周庄主之命,迎娶薛姑娘。”
  符孟皋长长哦了一声道:“是否薛姑娘情愿!”
  大汉目露凶芒,狞笑道:“他父女借银不还,甘愿以身相抵,那不是自愿是什么?”
  符孟皋笑道:“共欠周庄主多少?”
  “连本带利共一百五十两纹银。”
  符孟皋取出一锭黄金,递向大汉,沉声道:“银债两抵,偿付贵庄主,速命聘礼花轿离去。”
  大汉先是一怔,断之冷笑道:“在下奉命迎娶,尊驾此举似嫌猖狂多事!”
  语声甫落,符孟皋右臂疾伸,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在大汉肩上,暗劲一拧,叭呼声响,大汉肩骨粉碎。
  惨嗥声中,符孟皋一声长笑,五指疾转,那大汉一条手臂生生被扭断离肩,血涌如注。
  另一大汉,惊得面无人色,率领轿头抬着聘礼窜遁。
  断臂大汉弯腰拾起断臂,狞笑道:“朋友!兄弟必有以报。”蹒跚走出跨院外。
  薛人杰叹息一声道:“打蛇不死必成仇,锦毛虎周荣必率众再来生事。”
  符孟皋似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周荣横行乡间,百姓恨之切骨,在下今晚绝除此大害。”说着与镖局趟子手及薛氏父女低声密语。
  薛人杰大悟道:“弃镖离去岂非连累恩公了么?”
  符孟皋微笑道:“无妨,诸位在灵寿县相候就是。”
  薛人杰抱拳道:“那么恩公珍重,老朽就此告别了。”
  符孟皋目送数身影翻出院墙消失后,立即跨入室中,独自一人浅饮轻酌,沉思对策。
  片刻,门外起了一阵敲击声。
  符孟皋沉声道:“进来!”
  门未落拴,呀的一声推了开来,探首走进店伙道:“达官,你闯下了大祸啦!”忽发觉薛人杰父女及镖局趟子手镖伙不在,顿露惊愕之色。
  符孟皋嘴角泛出一丝耐人寻味笑容道:“你是想问他们何处去了么?”语音略顿,慑人目光望了店伙一眼,沉声道:“告诉你也不要紧,我命他们随尾花轿而去,打听锦毛虎周荣动静速返以便从容准备。”
  店伙哦了一声不敢多言,转身退出。
  符孟皋疾伸右臂,曲指一弹,送出一缕罡风。
  店伙机伶伶打一寒颤,喃喃自语道:“好冷。”头目忽觉晕眩,忙疾步跨出。
  摹地——
  夜风中突传来一串急骤奔马蹄声,敲击在青石板上,响亮清晰,震人心眩。
  一至店外,倏地嘎然寂止。
  门外起来一片衣袂破风声响,只闻一个森冷语声道:“邓达官在么?”
  符孟皋沉声道:“进来!”
  一条身形惊鸿疾闪掠入,灯光微晃,现出一个劲装带刀,深睛凸额中年汉子,手持一封拜帖屈身道:“敝庄主命兄弟邀请邓老师同往敝庄。”
  符孟皋冷冷一笑道:“周庄主为何不亲自前来?”
  那人望了符孟皋一眼,道:“敝庄主知已铸大错,不胜惭愧,在家申摆下一席盛宴,恭候邓老师拨冗前往,还要向邓老师赔罪,在此众目睽睽之下,何以为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尚望邓老师见谅。”
  符孟皋笑道:“好说!阁下先回转覆命,就说邓某天明前后必至。”
  那大汉四巡一瞥,目光露出惊惧之色,躬身答道:“但愿邓老师言而有信。”转身迈步走出店外。
  店外人影如魁,严密看守住客栈。
  符孟皋右掌一挥,熄去房内灯烛,伸手不见五指,身影如谈烟一般掠出。
  跨院外守着三个伏椿,忽觉穴道一麻,顿被制住,目瞪口呆,宛如泥塑木雕一般。
  店外优椿均一一被制住,先前奉命投帖大汉立在对街屋面上,忽闻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道:“尊驾尚未向庄主覆命么?”
  那人闻得语声入耳,不禁心神猛凛,骇然变色,忽觉“命门穴”上一麻,只听语声传来道:“尊驾不要命了么?在下只须内力稍加,尊驾心脉立断,陈尸荒郊。”
  大汉此刻一腔盛气立时消释乌有,怨毒入骨,无奈被人所制,忍气吞声道:“尊驾意欲何为?”
  “贵庄主不是命尊驾与在下同往么?鸿门宴已然摆下,迟早都是一般,何必等待天亮,以免贵庄主心忧。”伸手一探,挟着大汉如飞奔出镇外。
  天色末明,幽暗如漆,晚风扑面生寒。
  符孟皋将大汉放下,微笑道:“尊驾如若借命,不如吐实,贵庄主摆下鸿门宴必邀请一些江湖黑道凶邪助拳,及庄中如何布伏,倘蒙见告,在下当释放尊驾。”
  大汉闷声不响。
  突然,大汉面色惨变,只觉一缕麻痒由“命门”穴上攻入,霎那间泛布全身,遍体虫行蚁走,万虫啮心。
  这滋味比任何酷刑难受,两眼上翻,喉间呢呢出声,浑身流出冷汗如雨,心痒难抓,咬牙颤声道: “兄……弟……吐……实……就是。”
  言毕,虫行蚁走感觉倏地消失无踪。
  大汉痛定思痛,不敢隐瞒,长叹一声道:“邓老师最好不要前注,此去无异自投虎口,邓老师武功虽高,但独木难支,敝庄主请来四眼灵宫冯锋系敝庄主授艺思师,潜隐在敞庄后山,武学怪异,飞花摘叶,伤人于无形,邓老师此去,步步凶险,有杀身之危。”
  符孟皋得知冯锋果在周荣庄内,落指如飞点在大汉“乳中”穴上道:“在下决不食言,一个对时后穴道自解。”右掌一翻,特大汉躯体送入深可丈许杂草密翳山沟内。
  一间灯火如华丽大厅内,一老一少正在对奕,老者约莫五旬左右,面如淡金,浓眉短粗如刷,双目细如绿豆,黑多白少,乍睹之下宛如长着两对眼睛。
  那少年一脸淫邪之色,白中带青,目光闪烁,虽在落子对奕,却有点魂不守舍,不时朝厅外盼望一眼。
  老者微微一笑道:“为师已命将镖车推回,镖货失去,此人必不请自来,静倏他自投罗网,你急什么?为师包你称心如愿。”
  突然——
  只见,庄丁匆匆奔入,躬身禀报:“三元观静修真人求见冯观主。”
  老者面色微变,道:“唤他进来!”
  庄丁领着一个灰袍背剑道人走入大厅,那道人疾趋在四眼灵官冯锋身前,密语道:“骷髅剑主派急使到来,在观内守候舵主问话。”
  四眼灵官冯锋霍地立起,望了周荣一眼道:“为师回观去去就来。”说着与静修道人双双疾射而出,奔向后山绝顶。
  三元观建在千仞危崖上,后临深望无底,险峻异常,不易擎登,稍一失足,必粉骨碎身,非但游客却步,而且连山樵土著也望而生畏。
  三清大殿香烟袅袅,廊庑负手屹立着一黑衣蒙面人,胸前织着两柄骷髅剑,纱巾内透出两道慑人神光眺望着曙光山色,烟风逸飞。
  身后肃立着一清臞道人,面色恭谨异常。
  崖下倏地冒上两条身影,正是那四眼灵宫马择及静修道人。
  蒙面人凝声道:“来者可是冯舵主么?”身旁取出一支骷髅令符。
  冯锋目睹令符,忙躬身道:“属下正是冯锋。”
  蒙面人道:“冯舵主领老朽至静室叙话,老朽片刻即走,无暇久留。”
  冯铎示意两道离开,将蒙面人引入一间密室。
  蒙面人道:“燕京出现一神秘武林人物,自称轩辕手,一夜之间施展独门暗器轩辕梭将各皇子府邸豢养顶尖高手十八名歼毙,事后又收回暗器轩辕棱,来无影,去无踪,盛传此人武功得自轩辕秘笈……”
  冯锋答道:“此事燕京分舵已飞鸽传迅报骷髅剑主。”
  蒙面人沉声道:“这个老朽知道,但自称轩辕手之人手法竟与本帮一位高手神似,为骷髅剑主特命老朽赶人燕京。”
  “此人是谁?”
  蒙面人冷笑道:“冯舵主你真不知情么?”
  冯锋闻言恍然变色,咳了一声道:“属下委实不知。”
  蒙面人沉声道:“此人就是本帮九大高手骷髅剑主异以首席护法淳于亮,其人心机深沉……”
  冯锋忙道:“属下也有耳闻骷髅剑主对淳于亮虽倚异器重,却对他微词有加,谓其才华秉赋无一不高,武学渊博,他日成就不可限量,惜好色贪杯,器量狭隘,心术阴险,日后恐作法自毙,不得其死。”
  蒙面人点点头道:“是极,自紫霄宫外淳于亮仅一现身,此后又销声匿迹,为骷髅剑主功行一完,即启关下山,不想淳于亮消息如石沉大海,只道他为人暗害身死,不料其攫得轩辕秘笈习成绝艺,竟心生叛异,欲骷髅剑主自代。”
  马铎大惊失色。
  蒙面人接道:“老朽奉命赶去燕京,果然不骷髅剑主所料,燕京分舵三名弟子乃淳于亮心腹亲信,被老朽逐一治死,寻向淳于亮潜迹之处,怎知淳于亮狡猾如狐,老朽一场扑空,不知何往。”
  四眼灵富冯锋骇然瞠目道:“此人不除,必为本帮无穷隐忧。”
  蒙面人道:“烦冯舵主取出信鸽,容本座修书禀骷髅剑主。”
  四眼寻宫冯锋闻命立时趋出,取出一只鸽笼,内蓄一只红睛白鸽,毛片似玉,显为异种珍禽。
  蒙面人执笔就座,正欲落笔修书,忽抬面问道:“淳于亮久伺骷髅剑主,权高位尊,离心叛异必非一日,恩结心腹死党,定充斥各处分舵,此书异常重要,信鸽飞出,万不能落在叛徒手中,冯舵主久在外坛,必然熟稔何人异常亲近淳于亮。”
  冯锋略一沉吟道:“属下历任各省分舵,为时七年,与淳于亮情厚谊笃之人,据属下所知仅寥寥数人……”说时面色微微—变,又道:“此去太原支坛莫香主与淳于亮最为交厚,信鸽途中必落在莫渊明手中,但莫渊明是否与淳于亮沆瀣一气,属下不敢妄测,”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老朽以隐语禀骷髅剑主,莫渊明纵然与叛徒勾结,也无法悟解隐秘,冯舵主,请引贵舵弟子来见,老朽逐一问话后,工即离开此处追踪淳于亮。”
  四眼灵宫冯铎道:“属下遵命。”
  片刻——
  冯铎领着两道四俗走入密室,发现蒙面人已无踪迹,不禁一呆,突自身后暗处寒,空爆射,虹飞狂卷,七具尸体嗥声倒出,已自倒卧血泊中。
  臂中蒙面人疾闪掠出,七具尸体一一化尸灭迹,在静室中搜出灵寿分舵机密要物,打成一包,提着鸽龙飞身泻落下崖,包裹鸽龙藏在秘密处,往锦毛虎周荣庄中奔去。
  天色大明,锦毛虎周荣见四狠灵宫冯铎久久未回,遣往十里铺手下亦无音信回报,那邓一萍镖师迄未拜庄,知已出错,不禁,坐立不安。
  周荣站空大厅内手足无措,正欲命人潜在十里铺探视究竟,忽闻身后飘送冰冷澈骨轻笑道:“周庄主,在下邓一萍前来拜庄。”
  骤闻之下,宛如五雷轰顶,惊得面无人色,身形疾旋,左掌护胸,右掌推出一股劈空掌力,劲力山涌。
  只见剑光疾闪,周荣一只有臂齐肩斩断,叭啦落地,血涌如泉。
  符孟皋微笑道:“庄主如此手辣心狠,岂是迎客之道?”
  周荣痛极裂嘴惨嗥出声,踉跄倒退三步,面色惨白如纸,目露骇悸之色。
  符孟皋冷笑道:“庄主为富不仁,横行乡里,罪行如山,折发难数,邓某今日为民除害。”左手疾伸,抓住周荣顶上长发,左手横剑缓缓向周荣颈间割下。
  周荣那声惨呼,惊动府中人丁,纷纷奔向大厅,见状不禁大骇。
  只见一老妇率领周荣妻妻子女跪下哀求,叩头如捣蒜,乞宥周荣一条性命。
  符孟皋收回长剑,点了周荣三处穴道冷笑道:“念你母老子幼,苦苦哀求,赦汝一命,仍须两腿瘫软三年,在此期间,尚再怙恶不悛,三年后必遭惨死。”说着飘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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