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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遭人放毒 武功顿失
2020-01-10  作者:吴道子  来源:吴道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刀,是梁霸刀。
  剑,是断梁剑。
  梁霸刀并不姓梁,名字也不叫霸刀。在他藉藉无名时,他叫自己做无名刀。成名后,他改为“两把刀”。谁知道,却讹傅了,变作“梁霸刀”。
  断梁剑本也不叫断梁剑。这名号的主人欧阳佩文原有一个更贴切的外号,叫做“彩凤剑”,但自从她的心上人,文武双全之“多情公子”石子斌在襄阳城外,被梁霸刀一刀割破咽喉后,“彩凤剑”便变为“断梁剑”。
  欧阳佩文人如其号,美丽如彩凤一般。只是她眼高于顶,选择对象之条件极高,一定要温文俊雅,文武皆精。
  江湖上,俊俏之士本已极少,文武双全之人亦是不多,又俊俏又文武双全的更是凤毛麟角。是故欧阳佩文虽年届花信,仍是小姑独处,待字闺中。
  一个女子,若然在二十四岁前仍未嫁出,谁不焦急?好不容易才给她碰上一个差强人意的多情公子石子斌,却被梁霸刀杀掉。欧阳佩文怎不把梁霸刀恨之入骨,誓要把“梁”断了下来方能甘心。
  一年来,断梁剑找遍了整个江湖,也找不着梁霸刀,梁霸刀好像是怕了她似的,总是避开了她。
  断梁剑找不着梁霸刀的主要原因也许是江湖中见过梁霸刀的人太多了。并不是因为他朋友太多,通知他及早逃避。
  事实上,每一个人都希望断梁剑能找到梁霸刀。一个是剑中之绝,一个是刀中之霸,两人若然碰头,这刀剑之争定必精彩绝伦,百年难逢,而且不收门券,有谁不想看?
  既然这么多人热心玉成其事,亦有不少人见过梁霸刀,况且他也没躲在深山,仍不时在东面出现,西边亮相,怎会找不到?
  这很简单,当甲说梁霸刀是一个虬髯大汉,乙说他是一个落泊书生,丙说是一个走方郎中,丁说是一个花花公子,而戊说……的时候,该信谁?幸好,每人说的虽然不一样,却有两点是相同的。唯有在这方面着手。
  第一点是他有一把刀。用刀的人怎会没有刀?怎能算是线索?只因他的刀与别不同:刀身窄而短,除刀尖外,没有弧度;竹柄,没有护手,不用时套在雨伞中。
  欧阳佩文循此线索找了数月,每逢碰见带着伞的人,便借来一看。试试能否拔出一柄刀来。出门之人,带着伞的何止千万,欧阳佩文试拔过万多把伞后,手也酸了,只得放弃。
  有位仁兄妙想天开,建议贴出通告,不准人携带伞外出。梁霸刀刀不离身,届时若有人带着伞时,准是他无疑。只是谁敢张贴这告示?不被官府追捕也会被造伞工人打死。
  第二点相同之处便是,不论梁霸刀以何种面目身份出现,总不带有半点江湖气味这应该好找了吧?在江湖中不带江湖气味,不正是鹤立鸡群,一望便知吗?
  只可惜,没有人能够告诉欧阳佩文江湖在那里。只有一有识之士说:神洲大地之上,五湖四海之内,处处皆是江湖。
  因此,在江湖中找一个不带江湖气味的人确是好办,莫说一个,便是千儿八百,片刻便可找来。但要找梁霸刀,那儿找?
  断梁剑始终找不着梁霸刀,刀剑之战亦始终未能举行。

×      ×      ×

  这里的酒,芬香馥郁,这里的菜,色味俱绝。但这里却给欧阳佩文一个极坏的印象。
  只因她在这远近驰名的湖边居内已站了近半个时辰,仍没找到一张空桌子。
  以断梁剑急燥的脾性,她早应拂袖而去。只是今天她却不曾离去。因她不可以离去。因为若是约了水银门的人,在他们还没现身前便走了的话,以后便休想找他们帮忙。
  水银门,顾名思义,如水银写地般,无孔不入。他们自己曾夸口说,天下间没有水银门打听不到的消息,也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
  欧阳佩文站得脚也酸了,才看见一枱客人酒醉饭饱,会账离去。
  欧阳佩文急步上前,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坐落了,才发觉这枱客人里,还有一个人没走。她立即重新站起。
  欧阳佩文刚站了起来,那人已开口道:“这位女侠,在湖边居找一张空桌,比登天还难。如不嫌弃的话,便一起坐吧。”
  欧阳佩文看看其他桌子,全都是吃得兴高采烈,没有半点离去的迹象,只得坐了下来,再打量一下眼前邀请自己同桌的那人。
  一袭褪色长衫,一张蜡黄的脸孔,廿五、六的年纪,但却双目无神,憔悴不堪。正是一个典型的文弱书生。
  她心中叹息,想道:“满酋开科取士,提倡八股,使多少大好青年终日沉迷书中,不思故朝,反清复明大业,怎能有望?”
  口中却道了谢,坐了下来。
  欧阳佩文对同座之只懂死读诗书,但求金榜高中,一举成名的人半点好感也没有,叫了酒菜后只静坐着,望也不望那儒生一眼。
  不久,儒生结账离去,位子却迅速被另一人补上。
  欧阳佩文方欲开口,那人左手已按在桌上,中指收起,正是水银门的联络暗号。她打量着眼前之人,看他一个大腹贾模样,那有半点江湖人——尤其是水银门中人的味道。
  那人低声道:“欧阳女侠,请恕在下来迟。小的贾通,特来报告女侠一个好消息。”
  欧阳佩文急急问道:“可是有那人之行踪消息了?”
  贾通道:“本门探得,点子这几年来,每逢重阳前后,都来这里城外乌鸦山中小开元寺住上数天。据说他和那主持法空老和尚交情深厚,每年都会来找老和尚对弈数局的。
  欧阳佩文道:“重阳?明天不正是重阳吗?”
  贾通道:“正因为明天便是重阳,所以我们才这样急通知你来这里。那点子应已到达小开元寺了,欧阳女侠你看着办吧,请恕本门只能帮至此处,以后的便无能为力了!”
  欧阳佩文道:“贵门如此帮忙,我已是感激不浅,其余的那敢劳烦?请问我该付多少?”
  贾通摇首道:“这一次本门免费报效,分文不收!谨祝女侠马到成!在下告辞了。”

×      ×      ×

  “老和尚,你这着简直是叫作自投罗网,右上角这片地,你还能救吗?”
  “韦施主,这不叫自投罗网,这叫舍身成仁。右上角虽然全军尽墨,但老衲却把中原保住了。”
  “中原虽能保住,但老和尚,败局已呈,回天乏术了。”
  “败在施主手里,老衲心服口服,只求不半子无存巳是心足了。”
  “老和尚,只一年不见,你的棋艺竟然大有进展,明年便可胜我了。只是,既有嘉宾深夜来访,为何不请客人进来稍坐?”
  屋外之欧阳佩文知道行藏败露,遂瓢然进内。
  屋内坐着两人,面向外间者乃一年已古稀,面目清癯之老僧,另外一人亦已回过身来,竟是日间湖边居同桌之青年文士。
  欧阳佩文大为错愕,只因这文士看似弱不禁风,病容满脸,怎会是叱咤江湖,杀人于举手投足之间的梁霸刀?既然来了,她只好硬着头皮,道:“贱妾欧阳佩文,因听得梁霸刀在此,故冒昧夜访,有扰两位之处,尚请见谅!”她想不到这文士若是普通人的话,怎佛听出她藏身屋外。
  清瘦文士微笑道:“欧阳女侠,在下“两把刀”,梁霸刀这名字只是外间以讹传讹之称呼。不知女侠找在下有何见教?”
  欧阳佩文登时心头一寒,想不到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书生竟然真的便是寻访年余不获之梁霸刀。
  她拔出长剑,怒道:“我是来找你报仇的。不管你是梁霸刀或是两把刀,拔出你的刀来,今晚不是你死是我亡。”
  两把刀道:“我与姑娘素昧平生,那有仇恨可言?姑娘莫非弄错了?”
  欧阳佩文大怒,道:“你不用否认,石子斌是否你杀的?你说!”
  两把刀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淫……姑娘是他何人?竟会为他找上我报仇?”
  欧阳佩文道:“我是他何人毋须告诉你,你只管说,石子斌是否你杀的?”
  两把刀点头道:“若姑娘所指的是多情公子石子斌,我不否认。”
  欧阳佩文续问道:“那么天山双侠马昆仲是否亦是你所杀?”
  两把刀道:“没有错,他两人亦是我所杀。还有谁吗?”
  欧阳佩文目眦皆裂,怒道:“他们三人与你何仇?竟然下此毒手?”
  两把刀道:“我素来做事,但求自己心安,从不予人解释。只是姑娘既然有问,我便说出来吧!石子斌死有余辜,我若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姑娘只要跑一趟洛阳,找上白马寺主持悟能大师一问,便知情由。悟能大师乃有道高僧,绝不打诳语,总比由我说出来好一点。至于马氏昆仲,密谋行刺顺天府尹王大人,我劝之不听,反逼我动手,只好杀了。”
  欧阳佩文怒道:“石子斌之死因,你不说我也会去洛阳查问。马氏双侠乃日月同盟义士,刺杀朝廷狗官乃天经地义之事,何须你来插手?难道你也是鞑子鹰犬?”
  两把刀摇摇头道:“姑娘错了,我与朝廷半点关系也扯不上。王府尹若是贪脏枉法,残民以逞之狗官,我杀他还来不及,怎会阻止马氏兄弟行刺他?只是他廉洁爱民,一秉至公,政绩有目共睹,这样的好官那能杀?”
  欧阳佩文冷哼了一声,道:“你怎会知道那么多?为成大业,牺牲几条性命有什么关系?杀了好官,留下贪官,那时天下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我们只需略加煽动,自然天下大乱。届时百姓把鞑子恨之入骨,定当支持我们起义,何愁不能复我大明江山,把鞑子赶出关外?”
  两把刀道:“姑娘太天真了,思想已是走火入魔。我来问姑娘一句,大明被谁所减?”
  欧阳佩文怒道:“你这个问题三岁孩子也能回答。有谁不知道是吴三桂那奸贼把大好河山断送在满清鞑子手里?”
  两把刀摇头道:“姑娘错了,表面看来确是如此!清兵入关,吴三桂当然是罪魁祸首。若是没有闯王,吴三桂又怎会引清兵入关呢?百姓若是丰衣足食,谁作流寇?又怎会有李自成?有明一代,凡二百多年,朝纲腐败,内政不修,不是奸臣当道,便是宦官弄权。这么多年来,姑娘能否说出那一年,百姓有好日子过的?”
  欧阳佩文那能反驳,只得哑口无言。
  两把刀续道:“归根究底,把大好河山奉送给满清的,不是姓朱的是谁?若果姓朱的皇帝们能及得上满清皇帝的一半,怎会沦落至此?姑娘若是日月同盟中人,我劝你还是退出吧。你想一想,清兵入关已百年,有谁支持你们?广大民众吗?别作梦了,百姓们只会把你们恨之入骨。你们打着朱明旗帜到处胡作妄为,这里杀一个官,那里煽动一场骚乱,便以为可以动摇满清的根基吗?这只有加深百姓对你们的痛恨,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受害者不过是普通百姓人家。”
  两把刀略为停顿,看看欧阳佩文脸上的神色,继续道:“满清朝廷巴不得你们这样做,他们清楚地了解,你们绝对不能做出什么来,只有令人们对反清义士全无信心,鞑子便安枕无忧了。至于你们认为引起人们对鞑子仇恨之心,便能驱遂鞑子,更是荒诞无稽。当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举国上下,谁不悲愤欲绝?鞑子达不是顺利一统天下?”
  欧阳佩文多年来所听的,全是驱逐鞑子,复我大明的口号,那曾听过如此新鲜的论调,一时间怎能接受?她怒道:“你这个只图安逸,不知什么是民族大义之人,简直是强词夺理,胡说八道。拔出你的刀来,我要为无辜惨死的马氏双侠雪恨。”
  两把刀见费了这么多唇舌,仍未能把欧阳佩文之来意打消,只得苦笑道:“在此佛门清净地,我实不愿和你动手。姑娘既然一意孤行,我倒有一建议,不知姑娘可愿一听?”
  欧阳佩文不耐地道:“你有什么花样,即管说出来!”
  两把刀道:“姑娘既称剑中之绝,剑上造诣定必高超非凡,我便接姑娘五十招,只守不攻。若姑娘在五十招内不能取胜,便请姑娘一年内不得找我决战,并代我给日月同盟传一个口讯。”
  欧阳佩文道:“若然我胜的话,那又如何?”
  两把刀道:“我束手就缚,如何发落,悉随尊意。但姑娘若取我人头的话,则须先离此处,免沾污佛门清净地方。”
  欧阳佩文略一思,两把刀虽只守不攻,自己可无后顾之忧,放手进攻;但若要在五十招内取胜,却毫无把握。若要求改为百招,则未免示弱于人。幸好即知未能取胜,对方之条件亦能接受,借此机会一试对方刀法高低亦好。当下便点头答允。
  两把刀道:“这里地方虽然不大,却仍勉强足够。姑娘可需出外动手?”
  狭窄地方利攻不利守,欧阳佩文怎会不知,便道:“既然你认为此处可以,便在此处吧!”,
  欧阳佩文只见两把刀站在屋内空间处,两手却是空空的,,怒道:“你怎么还不出刀?”
  两把刀摇头笑道:“我的刀一出鞘便是致命杀着,既然只攻不守,怎能出刀?姑娘请放手出招吧!我若落败,只怨学艺不精,绝不反悔的。”
  欧阳佩文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勃然变色。怒道:“这是你咎由自取,可别怪我。”亮起剑式,抱神守一,伺机而动。
  屋里登时被一股浓厚的杀气笼罩着,在旁观战之法空大师亦不禁后退了两步,只是,两把刀却神色自如的站在那里。
  蓦地,青虹一闪,欧阳佩文之长剑闪电般直射两把刀胸口。这雷霆一击,挟着万钧之势,江湖中人丧生在这一闪电剑招之下的,不知凡几!别说两把刀手无寸铁,便是刀剑在手,也非容易招架。
  可是,欧阳佩文的心却是凉了一大截,只因她的剑不但不能刺中两把刀,反而被对方不可思议地用食、中二指挟着,不能动弹。
  两把刀松开欧阳佩文之长剑,道:“尚有四十九剑,请姑娘出招!”欧阳佩文也不打话,一招“百鸟朝阳”,扬起朵朵剑花便攻向两把刀,寒星闪闪,令人眼花撩乱,目眩神迷,弄不清剑从何处来。
  只是,欧阳佩文整个人呆住了,因为她的剑不知如何地,同样被两把刀两只手指挟着。
  她问道:“你是左手刀,还是右手刀?”
  两把刀放开了长剑,笑道:“我自号两把刀,姑娘认为我应该是左手刀还是右手刀?”
  欧阳佩文收剑入鞘,叹了一口气道:“从今日起,我不敢自称断梁剑。你有什么口讯要我传给日月同盟的,请说出吧!”
  两把刀道:“姑娘这样爽快,我甚为敬佩。请代通知日月盟主,若仍作风不变,只会影响反清大业。我要是碰上他们仍然胡作妄为,绝不放过。”
  欧阳佩文不服地道:“依你所说,莫非我们便应该放弃反清复明大业?”
  两把刀道:“天下并不是姓朱的!大明有什么好,为什么要复明?江山在他们手里时,他们可有珍惜过吗?他们既然失落了,为什么要为他们抢回来?多少人曾为朱明鞠躬尽瘁?如熊廷弼、袁崇焕两位大将军,把鞑子兵打得落花流水,是谁把他们杀害的?清兵入关后,弘光皇帝若不把大军集中南京,扬州怎会失守?史大学士可法又怎会殉国?所以,反清一定要,复明则不必了。”
  欧阳佩文道:“好,我一定把口讯送到他们那里。”
  两把刀道:“如此便劳烦姑娘了!日月盟中人如要找我算账,我随时奉陪。至于姑娘嘛,你若要复仇的话,明年重阳,我在此间十里外沧海亭,每天午时,连续三天。姑娘若喜欢的话,可邀同日月盟中人或其他援手,我一概奉陪!”
  欧阳佩文深深的望了两把刀一眼,只见他面上虽蜡黄无血色,双目却精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与日间所见判若两人。
  她问;“你既然不姓梁,可否告诉我姓名?好使我知道仇人是谁!”
  两把刀道:“我姓韦名耿。最后,我奉劝姑娘,在明年重阳之前,最好先跑一趟洛阳白马寺,以后便不会以貌取人。”
  欧阳佩文心里把韦耿这名字念了两遍,便离开了小相国寺。
  法空大师道:“老衲真害怕施主会杀了她!大好一个聪明人竟冥玩不灵,真可惜!”
  韦耿道:“当她说出和日月盟有关的时候,我差点也忍不住要杀她,只是念在这里不宜杀人,才把她放过!”
  法空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也无须对日月盟中人这般反感,到底他们也是为了反清大业!”
  韦耿道:“他们若能正正当营地干,我怎会干涉?只伯他们胡来一顿,使人们对反清义士失去信心,居时机会来临时,反清义士却得不到群众支持,反而误了大事。要不是看在日月盟最终目的也是把鞑子赶走,我早把他们杀光了!”

×      ×      ×

  韦耿的爱好不少,其中一个便是喝酒。
  韦耿喝酒时,喜欢用炒香了的花生米来下酒。
  重阳刚过了不久,北京已有着初冬的气息。北京城外,韦耿正舒服地在一小酒肆里,吊儿郎当的喝着他的美酒,手里不停地把香喷喷的花生米往口里送。
  酒肆里,除韦耿外,只有两桌客人,其中一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年纪,相貌清癯,却流露出一种雍容高贵的气质。
  女的双十年华,貌若天仙,一颦一笑,令人心荡神驰。韦耿多年来游遍大江南北,如此美女,也是首见。
  另外一桌坐着两名男子,均是四旬上下,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便知是内功修为极高之武林人士。
  桌上放着酒菜,但却不见两人动用。两人手里虽拿着酒杯,目光却四周游顾,其中一人还不时望向韦耿,似是监视着他一般。
  韦耿看见如此排场,心里雪亮,知道定是京里那位皇亲国戚便服出游。只是他却不明白,这里附近没有一处可供游览,怎会吸引着如此一位贵人带着一位如花美眷远道来此?
  这个疑惑迅即便被人解答了,只因韦耿看见一个人走进了酒肆,直趋那父女模样两人之桌子行过去。
  另一桌上之两名汉子实时紧张起来,但看见那美艳少女示意刚来之人坐下时便即恢复常态,只是两人仍目不转睛地监视着该人一举一动。
  韦耿之好奇心登时被引起,只因他认识来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以消息灵通著名的水银门门主万事知。
  万事知低声地向那美艳少女说了一番话,声音虽低,却一句不漏地进了韦耿耳朵,话虽短,却使韦耿吃了.一惊。只因他听见万事知道:“傅姑娘,敝门已把梁霸刀之行踪通知了欧阳佩文,她亦于重阳那天摸黑走上了小开元寺找那梁霸刀,但不久后便悻悻然离去。而那梁霸刀亦于翌日离开小开元寺,行踪不明。两人均不见受伤。”
  傅姑娘道:“可知事情经过吗?”
  万事知答道:“梁霸刀与欧阳佩文武功极高,小的不敢走近开元寺,免避发觉,故详细情形不可而知。但从日月盟里探听得来的消息说,当晚欧阳佩文曾惨败于梁霸刀文手下。梁霸刀并着欧阳佩文带给日月盟一个警告。”
  傅姑娘续问道:“什么警告?”
  万事知道:“便是若然日月盟仍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帜胡来的话,他便见一个杀一个,绝不轻饶!”
  一旁听着之清癯中年男子实时眼睛一亮,道:“万壮士……那梁……”
  蓦地,店里涌进了四名黑衣人,黑巾蒙面,手持长剑,直扑三人。
  另一桌坐着之两名大汉见状,急忙拔出兵器迎了上去,万事知也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接住了一名黑衣人。
  傅姑娘看似弱不禁风,身手却是不凡。只见她在腰间一摸,手中已然多了一柄软剑。
  软剑这兵器,虽易于携带,但并非一般武林人士所能使用。只因若然内力及剑法稍差,有剑不如无剑。
  傅姑娘手持软剑,掩护着那中年男子退往一角,密切注意着场中发展。
  万事知身为一门之主,武功自是不差。另外两名汉子身手亦甚高明,虽以三敌四,仍略占上风。
  只可惜优势只是昙花一现,另外四名黑衣蒙面人又出现店内。他们不管同伴战况如何,却抡起长剑,扑向墙隅之傅姓美女及中年人。
  那绝色美人不慌不忙,手中软剑抖起朵朵剑花,把自己与中年人护在剑幕里。
  傅姓美女虽剑法精密,始终双拳难敌四人,在四柄长剑不断攻击之下,渐渐支持不住。
  在酣战中的两名汉子看见如斯情形,大为焦急。但在四名蒙面人夹攻之下,一时间要抽身出来,谈何容易。
  在旁观战之韦耿心灵交战着,在场搏斗中人,一方面很可能与官府中人有莫大关系,另一方面的黑衣蒙面人,从衣着及狠辣的剑招上看来,很可能便是江湖中人大感头痛之神秘莫测的杀手集团——黑杀门中人。
  韦耿不知何解,竟对那绝色美女及中年人有着一种莫名奇妙的好感,眼看两人身处险境,忍不住开口道:“黑杀门的朋友请听着,在下和这些朋友尚有一些瓜葛未清,可否暂停一刻,先待在下把事情弄个清楚?”
  围攻着傅姓类女及中年人之蒙面人也不答话,四柄长剑不约而同地加紧压力,即时把傅姑娘攻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韦耿不馀不疾续道:“我话已出口,若各位半点薄面也不赏,我可要出手了。先此声明,我若出手,便毫不留情,请立即停手!”
  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大喝道:“臭穷酸,你若不浪出去,连你也一并宰了!”
  韦耿在桌上之包袱中抽出一柄竹伞,步向围攻傅姓美女及中年人之四名黑衣蒙面人,道:“各位留神,我要出手了!”
  寒光一闪,实时杀气布满店里。刀光只闪了数下,围攻着傅姓美女及中年人之黑衣蒙面人已全数一双不响地倒下,俱是咽喉划破,入肉盈寸,眼看活不成了。
  韦耿把刀徐徐放回伞柄内,那刀上滴血不沾,可见刀势之快,无与伦比。傅姓美女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睛看着他,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韦耿对她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桌子,坐了下来,仍旧喝着他的酒,吃着他的花生米。
  其他人看见如斯情景,亦已停下手来。
  一蒙面人道:“兄台既有如此身手,想必是有头有面之高人,可否把尊姓大名见赐,容在下等他日图报?”
  韦耿放下酒杯,咚一声道:“刚才我和你们好好地说话,却没有人理会我。现在人已死了,方懂得说话比动手好!也罢,告诉你们主子,我姓韦,但别人偏偏暂说我是姓梁。你们要找我算账时,认着我这把竹伞吧,记着我的容貌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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