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吉凶福祸不由人

2022-10-0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法宏梦想不到，为了自己一时多事，不但死了两个师弟，并且连师父和两位师叔都受了制。
　　是故当福山等三僧，被快活仙婆以“天罗天风”功力，震飞出去摔昏之后，法宏不知如何才好。
　　等耳听快活仙婆师徒答对话，谈到宰他的时候，这才如梦方醒，预备提力飞身迅疾逃遁！
　　岂料他心意才动，人影闪处，傲霜已阻住了退路！
　　法宏受过苦，不敢动手，身形一旋，改个方向逃退。
　　哪知傲霜比他快了一倍，又阻在了面前！
　　他这样连换了四个方向，都没能如愿，不由勾起了凶性！
　　当他最后一次，飞身面南的当空，已存了歹毒的心肠，料知傲霜必然还是阻住进路，遂在暗中准备。
　　果然，傲霜在他刚刚旋身面南纵起时，人已先他一步到了南边，法宏心中狞笑着，中途拧身，全力东转！
　　傲霜冷哼一声，身法展动，由南而东，仍比法宏快了一步，哪知却陷进了危厄困境！
　　法宏在中途沉身，全力东遁之时，根本不往前看，双手向囊中一掏，倏地扬声高喝道：“丫头你是找死，着！”
　　话声中，寒光飞射，四条银线疾奔前方，以“孤鸿斜飞”之势发出，迅捷无伦，阴狠至极！
　　傲霜这时恰好由南已经到了东，身形还在半空之中，不要说她根本没有躲避暗器的技能，就有也难以避过！
　　说迟却快，银线已经罩上了身，那是“天龙”一派的奇绝暗器“月芽飞轮”，无坚不摧！
　　说若换了别人，此时早已慌了手脚，傲霜却不，别看她没有学习过躲避暗器的技能，但另有破解之策！
　　这要归功于克业了，克业教她的三招，既然能在幻影万千之下，空手而入白刃，法宏的四只飞轮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傲霜并不慌张，手中剑如快活仙婆所教，当成了一条两面是锋的长臂，灵活无比的倏地探出，击向飞轮！
　　耳边只听到一阵金碎铁断之声，和十数点寒光散飞四落，接着，破天长虹倏降，腥血立即狂溅了满地！
　　长虹隐去，傲霜回到了快活仙婆的身旁，这时，才听到“咚咚”一声，那是法宏仆倒尘埃的声音！
　　法宏失去了那颗光秃的脑袋，秃颈内，还嘟嘟的冒着鲜红的腥血，那颗秃头，滚落在尸体外两丈地方！
　　这是傲霜第一次杀人，不，是她第一次真心想杀人而真的就下了手，太平镇上的徐总管，是死在她无心之下！
　　傲霜全身发着抖，牙齿磕的哆哆直响！
　　小脸也变了颜色，说不出是白、是红、是……
　　快活仙婆左手抚摸着傲霜的脸颊，道：“怕了？”
　　傲霜惊怖未已，只愕愕的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快活仙婆这时又道：“心里真怕？”
　　傲霜又点点头，快活仙婆却道：“说话，别点头摇头的！”
　　傲霜咬咬下唇，才挤出句话来，道：“好怕人哟！”
　　快活仙婆道：“杀他的时候怕不？”
　　傲霜摇摇头道：“不怕，我只觉得这个和尚可恨，他偷偷的用暗器来打我，所以我在最后照师父所说甩出一剑……”
　　话声一顿，又摇了摇头道：“没想到他的头这样不禁割！”
　　快活仙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谁的头，也禁不住你这柄剑割！”
　　傲霜这才注意手中的剑，眨眨眼道：“这柄剑好怪！”
　　快活仙婆道：“怎么怪？”
　　傲霜道：“剑上有些洞洞不去说它，甩起来还能嗡嗡的叫！”
　　快活仙婆一皱眉头道：“孩子，宝剑出招，应该说是‘施展’，甩多难听！”
　　傲霜一笑道：“是啦，师父您说多怪！”
　　快活仙婆道：“还有更怪的呢，等你功力高深些的时候，就知道了。”
　　傲霜点点头，左瞧右看地玩赏着她手中的宝剑，已有“爱不忍释”之意！
　　快活仙婆这时又道：“孩子，今后记住，要是必须杀人的话，别杀人的头！”
　　傲霜道：“这个我懂，娘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说，不论什么坏人，有多该死，能不使这身首异处为最好！”
　　快活仙婆道：“对喽，所以今后你遇上十恶之辈时，要多想想！”
　　傲霜点点头，快活仙婆抚摸着她的秀发，慈爱的又道：“孩子，又有人来啦，不过这次不会再动手了，这柄剑，师父是想送给你，但是现在还早，师父再保管它些日子好。
　　“稍待事情一了，咱们该找个好地方歇着啦，师父看得出来，你怪喜欢那些猴子，咱们就去找它们可好？”
　　傲霜一笑道：“好嘛。”
　　话正好说完，人影闪处，在距快活仙婆和傲霜面前，两丈稍多的地方，平添了四个和尚！
　　傲霜现在已经从心里相信了快活仙婆，快活仙婆曾经说过，还有人来，不过不会再动手，她认定这不会错。
　　所以面前多了四个和尚，傲霜也毫不觉惊惧！
　　这四个和尚，一式的猩红袈裟，镶着金色的宽边，但腰中却是系着杏黄色的带子，年纪也比福山等大些。
　　四个老和尚来到当场，很自然的向四外瞥望着，在看到没有了头的法宏时，都皱起了眉头。
　　自左边数起，那排于二、三、四的三名老和尚，似是已起了杀心，狞哼连声，即欲动手！
　　最左边的那个老和尚，却沉声说道：“你们每人抱扶一个，先救三个师弟！”
　　那三个老和尚似欲有言，左边这个老和尚已接着道：“这是法谕！”
　　那三个老和尚立即肃色恭应一声，步向福山等而去。
　　快活仙婆这时开口道：“我相信你们都懂得‘慧指解穴’之法，福山和福佑及福全，口出不逊，我已毁去了他们那身仗以为恶的功力！
　　“老身就为了要等你们来，才没有离开，你们设若心有不服，还想动手，老身可要先作警告，那时谁也休想活命！”
　　三个奉谕抱扶福山三人的老和尚，倏地止步，内中之一，目射凶光，向快活仙婆师徒一扫，道：“佛爷正要跟你算清这一笔血债，当然动手……”
　　岂料话未说完，快活仙婆已沉声叱道：“福海，是你作主，还是‘禅智主持’施令？”
　　这和尚不料快活仙婆竟能叫出自己的法号，不由一愕。才要答话，那“黄龙寺”主持禅智，却已沉声道：“福海，你忘了规戒？”
　　福海慌不迭的恭应一声，和其余两名老僧停立一旁。
　　禅智主持看看快活仙婆，问道：“若不想动手的话呢？”
　　快活仙婆道：“那我限你们在对时之内，离开峨嵋，今后若再妄想擒获雪狸，代你们去取至宝的话，别怪老身手辣！”
　　禅智主持道：“好，我以‘天龙’威名为诺，如言而行！”
　　说着，看了已死的法宏一眼，接着又道：“我仍以‘天龙’一派名望相询，女檀越何时有暇，请定一时日，我等当在‘天龙寺’恭候！”
　　快活仙婆道：“你这是死约会？”
　　禅智主持道：“女檀越，事情总要有个来回吧？”
　　快活仙婆道：“可以，不过我有两个声明，一个条件！”
　　禅智道：“请讲。”
　　快活仙婆道：“一是最近三年，我必须守着这个宝贝徒弟，不能赴约，若必须订定此约的话，要在三年之后！”
　　禅智一笑道：“百年无异一日，我们等得，请问三年后的哪一天？”
　　快活仙婆也一笑道：“别忙，我说过还有个条件！”
　　禅智冷冷地说道：“说出来听听！”
　　快活仙婆肃色道：“禅智，你只配替老身传话，作不得主的！”
　　禅智冷哼一声，道：“我说句狂话，能作主！”
　　快活仙婆震声道：“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禅智道：“我也自负全责！”
　　快活仙婆道：“那很好，你仔细看看，当你率众回转西域之后，立刻去见那‘金衣法圣’替我问他句话！”
　　禅智大惊，失色道：“你……女檀越和我们法圣相识？”
　　快活仙婆冷冷地说道：“有些认识，不过这和今天你要定的约会无关！”
　　禅智摆手道：“话不是这样说，若是女檀越与我们法圣相识，则今日之事，又当别论，当然，我要问问相识的经过。”
　　快活仙婆道：“这个你不必问，你只把话带到就行！”
　　禅智沉思刹那，道：“女檀越先请说出要带什么话。”
　　快活仙婆一字字威严的说道：“替我问问他，他留在老身这里的‘天龙圣牌’，还想不想要，若是不想的话，老身在大后年重九……”
　　“前去西域”四个字还没说出，禅智已慌了手脚，福海第三僧，更是吓得变颜色，不知如何是好！
　　禅智没容快活仙婆再接说下去，已接口道：“您是那‘金伞’……”
　　快活仙婆这时倏忽把那怪伞举起，轻轻向禅智抛了过去，神色庄严至极，沉声喝道：“你自己看看！”
　　禅智双手去接，竟倒退了两步，脸上已没了人色！
　　他缓缓撑开怪伞，只撑到一半，已很快的收回，恭恭敬敬双手捧着，大步的走向快活仙婆面前，道：“小僧立即率领师弟归去！”
　　快活仙婆接过怪伞，道：“三年之后的约会呢？”
　　禅智合十连连施礼，道：“是小僧该死！”
　　快活仙婆道：“烦你带给‘金衣法圣’的话……”
　　禅智很快的接口道：“请恕小僧乱语，这些话小僧死也不敢进言！”
　　快活仙婆冷哼一声，道：“那今天的事……”
　　禅智再次接口道：“是小僧糊涂，今天没发生过什么事！”
　　快活仙婆冷笑连声，道：“福山是‘圣职’僧，失去功力，你能交待？”
　　禅智道：“小僧自当亲往‘法圣’处请罪！”
　　快活仙婆道：“说实话，你们来此怕没得‘法圣’的许可吧？”
　　禅智俯首道：“是小僧该死，只因‘至天大法圣’……”
　　话没说完，快活仙婆已接口道：“可是又犯了老病？”
　　禅智颔首道：“是的！”
　　快活仙婆喟叹一声，道：“天龙一派，说起来只有他算得是位正人君子！”
　　禅智合十道：“谢您的……”
　　快活仙婆皱眉接口道：“不用假客套，我讨厌这个！”
　　禅智连声说是，不敢多言！
　　快活仙婆沉思有时，道：“好吧，姑念你能知过的份上，再念‘至天’一生磊落，老身赐尔一粒金丹，回去给‘至天’服下！
　　“至于如何对‘至天’禀陈你获得金丹的经过，随便你了，不过你当记住，我刚才的警告，永远算数！”
　　禅智合十道：“是，小僧永记不忘。”
　　快活仙婆取出一粒金丹，交给禅智，接着又道：“我先走了，你要将此地扫个干净，然后立刻下山！”
　　禅智恭敬应声，退着出去了丈余，方始俯首站定。
　　快活仙婆招呼傲霜道：“孩子，拿着你的拐杖，咱们去找猴子王玩去了！”
　　傲霜笑着点点头，一老一小，指说着无边美景，缓步而行，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