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菊痴传消息 恩师困邪峡
2020-04-01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灰袍老者嘿嘿冷笑,道:“江湖上有你这等不知着耻为何物的杂种,难怪天下大乱了。”
  岳小玉冷冷道:“何谓之不知羞耻为何物?”
  灰袍老者道:“岳小玉乃公孙我剑之徒,练惊虹之义子对不?”
  岳小玉道:“是又怎样?”
  灰袍老者道:“公孙我剑乃人中灵杰,练惊虹也是个了不起的华世枭雄,这两位盖世异人,一个把岳小收为关门弟子,另一个认岳小玉为义子,足见那岳小玉实在绝不寻常。”
  岳小玉越听越奇,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但面上暂时还是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说:“岳小玉寻常不寻常,那是另一回事,却又跟我有什么相干了?”
  灰袍老者脸色一沉,道:“你刚才不是自认为岳小玉吗?”
  岳小玉颔首道:“正是。”
  灰袍老者嘿嘿一笑,道:“是否如今已察觉到自己露出马脚,不再打算冒充下去了?”
  岳小玉皱了皱眉,想了片刻才道:“你怎知道我是个冒牌岳小玉?”
  白灰袍老者一捋胡子,傲然道:“因为真正的岳小玉大侠如今已在舍下!”
  岳小不由呵呵一笑,心中却已在大惊:“他奶奶个熊是那个龟孙子王八蛋在冒充老子了。”
  黑衣老者一伸拐杖,沉声的说道:“小伙子,老夫最讨厌不老实的混蛋,与其吃不了兜着走,老夫劝你还是说实话好一点。”
  岳小玉问道:“要怎样说话才算是老实?”
  黑衣老者道:“首先说出真实姓名和师承来历!”
  岳小玉沉吟半晌,心念转动不已,最后说:“我姓水,叫水叠营。”
  “水叠营?这名字好占怪!”灰袍老者白眉一蹙。
  岳小玉道:“我有一个远房兄弟叫水也鸟,这名字才古怪得紧。”
  其实,他这“水叠营”之名古,乃是从水营儿,慕名蝶蝶,和穆盈盈三人名字抽出来的。
  黑衣老者冷冷一笑:“不管你是水叠营也好,是水也鸟也好,你师父是谁?”
  岳小玉眼珠一转,道:“他老人家隐姓埋名多年,弟子可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讳。”
  灰袍老者冷笑道:“好奸猾的小子,难道你以为不说老夫就看不出你的师承来历吗?”
  忽然“呛”的一声,长剑从背上脱鞘而出,一剑向岳小玉胸膛刺去。
  岳小玉立时发出一怪啸:“真的来了!”
  随即一跃而起从容地闪过灰衣老者这一剑。
  灰袍老者长剑一伸,又再迅速而精确地刺出三剑,只听见“呼呼呼”三声,但闻剑声嗡动,一剑刺岳小玉“华盖”、一剑刺他“气海”第三剑却刺向“少商”大穴。
  岳小玉虽然也有利剑带着,但却居然没有使用,灰袍老者心想:“你若能空手接得下老夫十剑,老夫也不必在江湖上继续混下去了。”
  但他这三剑,仍然还是刺了个空,甚至连岳小玉的衣角也沾不上。
  黑衣老者站在一旁,不禁看得为之眉头大皱,才忍不住说:“这个小子邪门得紧,师兄别再手下留情!”
  岳小玉心道:“原来是一对师兄弟,这师兄的剑法虽然看来凶霸,但在老子眼里,却还是他妈的稚嫩得很。”
  他这番想法若直说出来,只怕灰袍老者的肺当场便得为之气爆。
  灰袍老者连接数剑未奏其功,心中已为之提高警惕,但他自恃内力湛深,剑法超卓,仍然满怀自信可以在十招之内击败这个“水叠营”
  接着,灰袍老者又使出了五招剑法。
  这五剑,分别是“纯阳飞升”、“雷公伸手”、“长江滚浪”、“君王卸剑”及“风卷残云”。
  灰袍老者一口气使出这五剑,就连他的师弟黑衣老者也为之感到有点诧异。
  他这种诧异,乃是来自“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在黑衣老者心目中,江湖上能接得下这五剑的高人,绝对不会太多。
  若说这“水叠营”能接得下这五剑,那实在是一件难以想像的事情。
  但这件难以想像的事,立刻就已呈现在黑衣老者眼前。
  灰袍老者五剑齐发,满以为一定可以把“水叠营”擒获下来,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水叠营”虽然赤手空拳,但却完全未被牵制,反而左指、右掌,在指指掌掌或虚或实之间,把灰袍老者逼退逾丈之遥。
  黑衣老者愣住了,他比谁都更了解师兄这五剑的威力,倘若有人对他说:他师兄连发上述五招,结果居然反而给敌人步步逼退开去,他一定不肯轻易相信。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灰袍老者此刻的情况,正是如此狼狈不堪。
  这样一来,不但灰袍老者感到面目无光,即使是黑衣老者,也有着难以下台之感。
  事已至此,再也顾不得许多,唯有舞起铁拐加入战圈,与师兄联手合战这位自称“水叠营”的神秘年轻高手。

×      ×      ×

  岳小玉重出江湖,已是今非昔比。
  下若在五年前,他一定连灰袍老者半招都接不下,但在五年后今天,他赤空手拳,已可从容地应付两个老者的联手夹击。
  黑衣老者虽然是灰袍老者的师弟,但武功较诸师兄犹高一线甚或以上。
  但面对着岳小玉,灰袍老者固然是缚手缚脚,即使再加上黑衣老者,合并两人之力仍然是屈居下风。
  这还罢了,最令两老者又惊又急的,就是两个联手苦战了五六十回合,不但无法扭转劣势,而且连“水叠营”的武功路数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灰袍老者性子猛烈,在久攻不下后,突然跳出战圈,横剑便向咽喉直割下去。
  黑衣老者大吃一惊,正待阻止,但却和灰袍老者相隔丈之二遥,正是鞭长莫及,欲救无从。
  眼看灰袍老者立刻就得变成枉死之鬼,右腕忽然给另双手紧紧抓住那是“水叠营”的手。
  灰袍老者脸色铁青,怒道:“姓水的,你逼人太甚了!”
  岳小玉摇头道:“前辈误会也矣!晚辈只是误冲误撞闯入贵境,可没有存心跟两位结怨。”灰袍老者道:“一派胡言!”
  岳小玉道:“怎见得?”
  灰袍老者道:“若非心存不轨,怎会把咱们的镖师点了穴道?”
  岳小玉问道:“前辈等是哪一家镖局的?”
  灰袍老者冷冷道:“明知故问,莫非把老夫当作三岁孩童了?”
  岳小玉皱眉道:“晚辈实在不知,又岂是明知故问?”
  黑衣老者干咳两声,对灰袍老者道:“师兄,看来咱们的确是误会了这位水兄弟。”
  灰袍老者瞠目道:“什么意思?连你也帮着这小子说话了?”
  黑衣老者叹了口气:“我可不是帮着别人说话,只是实话实说,师兄,就算咱们打不过这位水兄弟,也用不着横剑自刎,倘若就此一死了之,试想将来江湖上的朋友会怎么说?”
  灰袍老者幸然道:“别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黑衣老者道:“师兄,这话便大大的不对了,人在江湖胜负本乃平常之事,除非咱们是天下第一高手,否则总有吃败仗的时候,倘若一阵下来便得自尽,那岂不是死得太混帐了?”灰袍老者闻言,不由呆住了许久。
  岳小玉接道:“还是这位前辈说得有理,晚辈昔才诸多得罪,实乃无心之失,彼此既然同属江湖中人,这等小事也就请莫放在心上。”灰袍老者怔怔地瞧着岳小玉,良久才道:“水兄弟,你说的是否真话?”
  岳小玉道:“天地良心,水叠营若有胡言乱语,一定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心中却暗暗好笑:“老子又不是水叠营,这个誓就算罚得再毒也不打紧。”
  灰袍老者又呆愣愣地站了好一会,才喟然叹一口气道:“如此说来,倒是老夫器量狭窄之过啦!”
  “岂可如此说了!”岳小玉哈哈一笑,道:“常言说的好,不打不相识,未知两位前辈怎样称呼?”
  灰袍老者道:“老夫莫临意,乃点苍派俗家弟子,江湖上朋友给老夫一个匪号,唤作点急雨追风剑’,唉,想来惭愧得很。”
  岳小玉心中大为同意他最后那句话,但嘴里却客气一番,道:“前辈剑出如风,招如急雨,的确名不虚传。”
  但他说得越是客气,莫临意的脸色也就是越是尴尬不已。
  黑衣老者左手持杖,右手轻轻捶打着背脊,道:“我是他师弟庄鹤,外号‘摩云拐’。”
  “失敬!失敬!”岳小玉抱了抱拳,接着把那两个汉子的穴道解了。
  两汉子如梦初醒,其中较高一个脾气暴躁,正想揍打岳小玉,却给莫临意喝止:“住手!”高汉子犹不服气:“这小子……”
  话犹未了,脸上已火辣辣的给了几下耳光。
  “这位水兄弟武功比你祖师爷还高八九级,你凭什么跟他老人家动手?”
  莫临意的火气比高汉子还大几十倍,兼且又是他的尊长,刚才那几下耳括子实在打得又重又狠,高汉子登时两边现颊高高肿起,连牙血也为之迸流不已。
  矮汉子见高汉子背了大黑锅,自然噤若寒蝉,连半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岳小玉忙道:“真真对不住,这本来只是一场误会,唉如今弄成这副样子,在下实在万分抱歉!抱歉!”
  矮汉子见风驶舵,也立时陪笑不已,道:“正如水兄弟先前所说:不打不相识,韩根与俺杜洪有眼不识泰山,合该吃点苦头!合该吃点苦头!”
  杜洪本来只是说韩根和他自己,但莫临意和庄鹤听在耳里,也有着相同感受,不禁都是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庄鹤才干咳两声,缓缓地对岳小玉说:“水兄弟打算到什么地方去?”
  岳小玉沉吟半晌,道:“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就只有一种地方万万去不得。”
  庄鹤奇怪道:“那又是什么地方所在了?”
  岳小玉道:“师姑庵!
  忌杜洪立刻怪声一笑:“对了,一见师姑,乃是赌徒之大忌。”
  “住嘴!”莫临意倏地喝住,道:“在水兄弟面前,可不许胡言乱语,贻笑大方!”
  岳小玉却道:“杜兄之言,深合我意,又岂是胡言乱语。”
  莫临意讪讪一笑,道:“岳兄弟说的甚是。”
  岳小玉心中暗暗失笑,忖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老子无论说什么都是又香又对的。”想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得意之色。
  庄鹤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水兄弟年纪轻轻,武功已练得如此出神入化,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了。”
  岳小玉干咳一声,道:“昔才听莫前辈提及,说岳小玉大侠已到贵境,未知是否属实?”
  他心中又是十分好笑,忖道:“老子居然要自己打听自己的下落,反正都是一句,把岳小玉称为大侠,一定决不会错。”
  莫临意闻言,忙道:“岳大侠的确就在寒舍之中,未知水兄弟有何见教?”
  岳小玉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若无其事,淡然一笑道:“素仰岳大侠英明神武,技艺相凡,只恨一直无缘识,今日有身处同一地域间,自然不可错过拜访机会。”
  莫临意眉头一皱,道:“这个……这个……”
  岳小玉双眉一扬,道:“莫前辈若不欢迎水某,那也用不着勉强。”
  莫临意忙道:“老夫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我明白啦。”岳小玉作出恍然大悟之状,道:“你是怕在下年少气盛,会跟那位岳大侠有所冲突,继而动武,是也不是?”
  莫临意干咳两声,道:“万事以和为贵,老夫别的事情都不怕,就只怕大水冲倒了龙王庙,自己人伤了自己人。”
  岳小玉一拍胸膛,朗声说道:“你老人家大可以放心,我保证决不会跟岳小玉动武,如有食言,四只脚一条尾,背脊一格格!”
  莫临意一呆,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岳小玉道:“乌龟者也。”
  莫临意心中一宽,嘴里却连声“唔哦”叫着,摇摇手笑道:“水兄弟言重!言重!”
  岳小玉道:“晚辈有言在先,前辈大可放心。”实则心里早已气呼呼,暗道:“老子当然不会跟岳小玉动武,总不成左手火并右手,右脚一记挂腿踢扁自己的鼻子,但跟那个冒牌岳小玉动武,自然不算是食言,那乌龟二字,还是永远盖不到老子头上来者!”
  莫临意、庄鹤虽然都是江湖经验丰富之辈,但岳小玉心中的想法,两人却也是无法猜测的。
  庄鹤道:“水兄弟既然有意会岳大侠,那也未当不是一椿美事,就只怕山居简陋,老夫等招待不周,如此还望水兄弟包涵则个。”
  岳小玉道:“庄前辈客气!客气!”心中却在暗骂:“偏就有这许多罗唆,急死老子啦!”幸好这时莫临意已开始引路,众人边走边谈,倒也颇不寂寞。
  未几,一行五人已进入城镇内。
  “这里是连云镇。”庄鹤对岳小玉道:“从镇北官道打直策马奔驰,大概两日路程,便可到达长安。”
  岳小玉听得连连点头,道:“倒不甚远。”
  庄鹤道:“这连云镇虽然不算十分繁闹,但却是商旅必经之路,以是无论茶馆酒家、客栈赌坊、药材杂货店、绸缎庄以至青楼妓院,皆一一不缺。”
  岳小玉笑了笑,道:“庄前辈最少还说漏了一样。”
  “那一样?
  “镖局。”
  庄鹤不由一阵苦笑,道:“水兄弟,这镖局真是不提也罢。”
  岳小玉奇诧道:“何以不提也罢?”心中却道:“你越不想提,老子就越是要问!”
  庄鹤望了莫临意一眼,半晌才道:“师兄,还是你来说好了。”
  莫临意眉头紧皱,叹道:“水兄弟,实不相瞒,咱们师兄弟,近来给奸恶之徒害得好惨!”
  岳小玉道:“奸恶之徒?那一种奸恶之徒?”
  莫临意道:“骗子!骗子!可恶的骗子!”
  岳小玉道:“莫前辈如此精明老练,居然也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莫临意叹道:“都是老夫一时托大,错信了卑鄙小人。”
  岳小玉故意的问道:“有在下这般卑鄙吗?”
  莫临意脸色一变:“水兄弟,你还在怪责咱们师兄弟吗?”
  岳小玉见这老儿好像很认真,忙道:“不!说说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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