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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肩负血仇债 智查杀父凶
2019-11-05  作者:东方英  来源:东方英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夜风拂面,斗转星移,天色已经快到四更时分。
  这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天上有几颗流星,发射着微弱的光辉,瞅着一座怪石林立,积雪皑皑,一片银白的绝峰顶端。
  十数棵苍松古柏,兀立在石林之中,树枝在风中摇幌着,抖落了身上积雪,理出了青翠的本色。
  面对着一块人立的巨石之前,俯首默默站着一个修眉朗目,但悲愤交集的年轻人。宋晓峰,他在这里已经足足站了一个更次了。
  就这样,像一块化石一样一动也不动,要不是山风扬起了他的衣衫,又谁能看得出这是一个人。
  他还要这样站多久?
  为了什么?
  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不知道了。
  寂静的空山,陪伴着寂虑的宋晓峰,不知不觉由四更而五更,天边一暗,将已是破晓黎明时分了。
  宋晓峰忽然抬起头来,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双肩一抖拔身而起,带起一阵雪花,向山峰之下,飞掠而去。
  宋晓峰身形如电,疾逾飞鸟,那高的一座插天山峰,不过个把时辰,就下临到了山脚,举步向一座依山而立的庄院走去。
  那庄院不小,但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败破荒芜。
  剥落的油漆大门,残留着往日的风光,齐人的野草,成了今日的守门武士。
  盛草中,依稀还有一条缝隙,分草而过,庄门应手而开,目光所及,宋晓峰不由在惊咦声中一愣。
  同在那庄院之中的台阶之前,竟然系着五匹神俊非常的健马,在悠闲地食着身边的青草。
  没有几步就越过了庄院前那片广场,步上了石级,轻咳了一声,道:“屋内有人么?”
  其实,不用问,他已听出屋内不但有人,而且,正是旨酒佳肴的大吃大喝,香气四溢,好不诱人。
  屋内走出一个老态龙钟的苍头,苍眉盖目,费尽力量的打量了宋晓峰一阵,嗫嗫地道:“公子找什么人?”
  宋晓峰见了那老人收不住神思,怔了一怔,口齿欲动的,忽又代之以一丝的微笑,却没说出话来。
  那老苍头望着他,又问一声,道:“公子,找什么人?”
  宋晓峰心念电闪,一连打了好几个主意,有礼的欠欠身道:“请问老丈,这里可是昔年名震天下的宋庄?”
  那老苍头不是麻木了,就是见怪不怪,脸上一无表情的道:“公子找中了地头,不错,这里就是宋庄。”
  话声顿了一顿,接着又反问道:“公子有何贵干?”
  宋晓峰道:“听说今日是宋老庄主十年忌日,小生特来向宋老庄主上炷香。”
  那老苍头道:“公子认识我们老庄主?”
  宋晓峰摇了一摇头道:“素未谋面。”
  “有亲?”
  “非亲!”
  “有故?”
  “非故!”
  那老苍头冷然道:“公子既与老庄主非亲非故,不敢当,公子请回吧!”
  说完,抱拳一礼,转身退回屋内。
  宋晓峰轻喝一声道:“老丈,在下虽与宋老庄主非亲非故,但在下却与老庄主有同宗之谊,又复一向心仪宋老庄主高风亮节,因此,不远千里而来……。”
  一言未了,里面有人问声道:“王鹏,外面来了什么人?”
  声到人到,一个身裁魁伟的壮健老人,已从内厅之中走了出来,王鹏身形一侧,欠身道:“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年轻人。”
  那壮健老人目光一转,己向宋晓峰身上射来,宋晓峰抢前一步,抱拳道:“小生宋晓峰,因心仪宋老庄主为人,特来向宋老庄主之灵前致敬,尚望老人家俯允。”
  那壮健老人点头一笑道:“难得公子有这份心意,有何不可,公子请随老夫来吧!”
  宋晓峰随着那壮健老人,穿过前面破败的大厅,转入一座小小的花厅。
  这座花厅虽小,但却打扫得纤尘不染,油漆如新。
  小花厅正中,摆设着一座神龛,供奉着宋老庄主的神位。
  供桌上,香烛高烧,三牲齐全,已经上过祭了。
  花厅一角,摆了一桌酒席,宋晓峰进入时,正有七个人围桌而坐,举杯共饮。
  大家见那壮健老人领进一位少年人,齐皆停杯向宋晓峰注目望去,那壮健老人不待有人发问,先自发话道:“这位宋少侠,要来拜祭我们宋大哥,各位起来,一旁陪侍。”
  大家纷纷起坐,分列陪宋晓峰行完了礼,那壮健老人又邀请宋晓峰入席共饮一杯。
  宋晓峰也不坚拒,点头入坐,王鹏替宋晓峰添了杯筷,席间互道了姓名,宋晓峰才知道在座各位都是名重一时的当今大侠。
  当首那壮健老人就是天山隐豹舒大章,依次是:银头金刀蔡胜;三眼狻猊尚冲;八步凌波赵一萍;天南一剑钱正龙,散手擒龙展志宏;立竿见影左超;金剑书生董奇。
  宋晓峰微微一笑,举怀道:“原来各位都是名重一时的老前辈,小生有眼不识泰山,多失礼今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
  酒过三巡,礼数已尽,天山隐豹舒大章忽然长叹一声,放下酒杯,感慨万千的道:“想我们大哥在世之日,义薄云天,对人无分东西南北,对人无分大小轻重,凡是有求于他的,莫不答应,真不知帮了多少人的忙,结交了多少江湖朋友,可是,自他出事以后,十年了,除了我们兄弟八人,每逢他忌日来此上一炷香外,就再没有任何一人,踏入宋庄一步。
  宋大哥过去,对我们的一份心,好像全是喂了狗,唉!人情的冷暖世态炎凉真真是恼恨!“
  一口气吐出充寒满胸义愤,话声一顿,转目凝注着宋晓峰,忽然一掌拍在宋晓峰肩头上大声,道:“只有宋少侠你,是唯一记得我们宋大哥,前来拜祭的,宋少侠,你这份人羽,就是兄弟感激不已,今天我们兄弟,交上你了,以后,你宋少侠只要片言支字,我们兄弟赴汤蹈火,义所不辞!”
  其他七人,接着也众口一词道:“不错,宋少侠这份心意,我们兄弟是永远忘记不了。”
  宋晓峰心潮如涌,热血沸腾的激动了一阵,把张脸涨得通红,讪讪的道:“各位老前辈,小生如何敢当,倒是有幸拜识各位老前辈,小生深以为荣。”
  天山隐豹舒大章朗笑一声,道:“宋少侠太客气了,老夫如果老眼不花,看少侠成就,已高过我们兄弟多多……”
  话声忽然一转,声音也压低下来,道:“不知少侠是出身那位高门下,尚望见告,以免失了礼数。”
  宋晓峰摇头笑道:“老前辈可看走了眼啦!小生是半调子货,严格说起来,不过平生景慕朱郭解侠士行经,偶然,学会了三招二式而已。”
  天山隐豹舒大章不住的点间称赞道:“难得!难得!以少侠这份天资秉赋,不出三年五载,定必一鸣惊人,一新武林耳目,如果少侠有意……”
  宋晓峰一笑摇头,说道:“可惜今日的感触,给小生太深了,从今以后,小生也不想再江湖上混事了。”
  天山隐豹舒大章怔了一怔,接着哈哈一笑道:“老夫等人,绝无好为人师的毛病,我们也颇有自知之明,在江湖上虽然微名,其实离高人的境界,还差了一大段距离,不过因为在武林中混了几十年,认识了几位顶尖的奇人而已,倒是有意推荐少侠之意,不知少侠尊意如何?”
  宋晓峰轻叹一声,道:“老前辈似是会错了小生的意思。”
  天山隐豹舒大章愣了一下,说道:“少侠的本意是……”
  宋晓峰神情一肃,指着上方的宋老庄主神位,道:“就以宋老庄来说吧,宋老庄主的武功、事业,当今武林之中,虽不能说是数一数二,但已是出人头地,武林之中少有的成就了,数十年武林风光,一朝势落,今日又是如何!除了各位老前辈们外,连半个怀念盛德前来致敬的人都没有,因此小生深此为鉴,不再钦羡武林人物了。”
  天山隐豹舒大章哑然一笑,道:“原来少侠只是一时感慨之言,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的人情冷暖固然是事实,但也不仅武林之中为然,放眼普天之下,那里又不都是一样,但我们宋大哥在世之时,人前人后,那种被人尊敬的程度,又岂是常人所能企及。”
  话声顿了一顿,换了一口气,又接道:“所以,我们为人处事,观察分析,不能以篇概全,否则,那就未免失之过于意气和不公了。”
  宋晓峰举目望他们他一眼,只见他们人人脸上都流露出一种迫切期待的神情,对自己似乎有一种过份的注意,当下心中一动,暗暗忖道:“难道他们对我还有什么企图不成?……
  且慢,知人知面,我要试他们一试。“
  念动立决,忽然目光向三眼狻猊尚冲脸上一凝,微现失惊之态,轻轻的“咦!”了一声,接着,推坐而起,离席道:“对不起,小生想起了一件要事,得立刻告辞了,叨扰之处,容当后谢。”
  话声一落,双拳一拱,人便如惊弓之鸟,急急错步闪身,向外面便走。
  当然,错步闪身的功力,表现得恰到好处,不太差,也不太好,给人一个不敢大意轻视,但又不足偾事的印象。
  宋晓峰这一出其不意的举动,使他们无法慎密思虑,三眼狻猊尚冲,首先直觉的大喝一声,说道:“那小子看出了我们的破绽,不能让他逃出手去。”
  接着,人影乱幌,拦阻的拦阻,抢据门窗出入通道的抢据了门窗出入通道,八人的动作,迅快准确,幌眼之间,就完成了准备。
  显然,他们是早有预计的了。
  宋晓峰的动作,似乎慢了一丝线,天山隐豹舒大章和金剑书生董奇正好先他一步拦住了门口。
  宋晓峰张皇失措的退了二步,愕然道:“各位老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金剑书生董奇冷冷一笑道:“姓宋的,你也不用装模作样了,光棍眼里不夹砂子,我们也不用多费口舌了,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宋晓峰惶急的叫道:“小生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各位有活总得说个明白呀!”
  金剑书生董奇道:“当然会给你一个明白,不过你先给我躺下!”
  右手一翻,立指如戟,指风像利刃般,向宋晓峰“肩井穴”点到。
  宋晓峰忽然哈哈一声朗笑,双目精光陡然大盛,望着金剑书生董奇沉声说道:“你敢动手,本公子先废了你!”
  金剑书生董奇指力已发,但望着宋晓峰慑人的目光,说不出的心胆一怯,点出去的手指,一收而回,人也接着幌身退回了原处。
  宋晓峰抬目向他们脸上一扫而过,震声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快快从实说出来,否则,莫怪小生出手无情。”
  一乱之后,那八人又渐渐恢复了镇静,天山隐豹舒大章大喝一声道:“兄弟们,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大伙儿上。”
  喝声中,人影向中间一拥,刀光剑气,密得如同天罗地网,向宋晓峰罩了下去。
  宋晓峰哈哈一笑道:“本公子就拿你们开个张吧!”
  只见他身形一矮,指掌翻飞,扑上去的八个人,在一接之下,闷哼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一个被抛了出来。
  八个人,一个也不例外,地上倒了四对。
  举手之间,就把八个身手不弱的武林健者收拾了。
  宋晓峰余怒未息,目光向一扇窗外一注,沉声道:“窗外的人,还不自动出来。”
  在这种惊世骇俗的绝顶功力威胁之下,藏在暗中的人,那还能考虑的余地,从一颗大树后现身出来,破窗而入,落在宋晓峰身前。
  宋晓峰望了那人一眼,凌厉的目光,忽然一收,声音缓和的道:“你就是宋老庄主生前的管家王鹏,王大侠?”
  王鹏举首一双老眼,打量着宋晓峰道:“小老儿是王鹏。”
  宋晓峰神色不动的冷然道:“脱下你左脚袜来。”
  王鹏一愣道:“公子,你……”
  宋晓峰截口道:“脱下来!”
  王鹏犹豫了一下,目光射出两道怒火,但还是捺住性子将左脚鞋袜脱了下来。
  宋晓峰目光注在王鹏左脚上,表情显然有点激动的道:“你怎么少了一个小趾?”
  王鹏全身猛然一颤,举目又投向宋晓峰道:“公子,你问这做什么?”
  宋晓峰道:“现在不是你问话的时候。”
  王鹏一咬钢牙道:“老夫不说。”
  宋晓峰道:“你不要命了。”
  王鹏朗声道:“不说就不说,要命就拿去,老夫本来就不想再活下去了。”
  宋晓峰忽然一笑道:“这样死了未免太不值得,你这十年,不是白守了么?”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不说也可以,但你总得说出一个不说的原因吧!”
  王鹏道:“原因很简单,老夫答应过人家,绝不告诉任何人。”
  宋晓峰大笑道:“见了砍掉这脚趾的人,你说不说?”
  王鹏全身猛然一震,跳了起来,指着宋晓道:“公子你是……”
  宋晓峰声音一哑道:“小扫帚星,王大叔,你真不认得我了么?”
  王鹏一头冲到宋晓峰脚下,抱着他双腿,呜呜的道:“你……你……你是老奴的公子么?老奴可守到你了。”
  接着又伏地恸哭了起来。
  宋晓峰扶起王鹏道:“王大叔,不要难过了,如今我总算回来了,这笔帐自然要从头算起。”
  眼光一转,落在地上的那八个人身上,接道:“首先,你告诉我,这八人是不是真心诚意的来悼祭我爸爸?”
  王鹏恨恨的道:“只怕不见得,自第一年开头起,老奴就怀疑他们没安好心,可能也像老奴一样是专门等你少主人回来。”
  宋晓峰沉思了一下道:“这八人可都是我爸爸当年的好朋友?”
  王鹏道:“据老奴所知,他们都与老庄主交情不薄,不过老奴仔细观察之下,他们之中可能有假冒之人。”
  宋晓峰一轩双眉道:“你认为那几个人可疑?我们看看他们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王鹏点头应了声:“少主人说的是。”身形一动,先奔向了三眼狻猊尚冲,一伸手果然揭起一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后面,是一张年约三十岁的面孔,比真的三眼狻猊要小了二十岁,怪不得他第一个沉不住气。
  王鹏接着一个一个查了下去,竟然发现其中只有三人没有戴人皮面具,那是八步凌波赵一萍,金剑书生董奇和天南一剑钱正龙三人。
  王鹏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道:“想不到老主人果然是死在自己好朋友手上……尤其,你这三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更是千不该,万不该!……”恨得他又向金剑书生董奇他们三人身上,一连踢了几脚。
  宋晓峰双目气得通红,脸色铁青的恨恨的一顿脚,道:“王大叔,摆祭,这八人就是祭奠我爸爸的第一批祭品!”
  十年前,只要有人提起三湘洪江宋庄,如果说不上一套话来,那他准是又聋又哑的瞎子。
  否则,就三岁小孩子,也知道翻起大拇指,叫一声:“好!”
  三湘洪江宋庄的名动天下,不仅是今天的老庄主开始。
  而是在老庄主祖父的手里,就已天下知名了。
  历三代而盛名不衰,在武林中来说,那真比一个八百年的天子宝座还困难。
  武林风云多变,十年之前,名闻天下的宋庄,终于莫名其妙的冰消瓦解倒了下来。
  当日的事情,莫名其妙,宋晓峰只记得那天晚上,睡得好梦正甜的时候,父亲忽然把他从梦中摇醒,一言不发的把他背在背上,直上雪峰山峰顶,把他放在一片石林之内。
  宋晓峰母亲早故,那时年纪甚小,只有十来岁左右,平日里虽然调皮捣蛋,被全庄人称的“小扫帚星”,这次却被弄得满头雾水,话都来不及问,父亲抛下他,就出了石林。
  接着,便传来父亲怒吼之声和打斗之声。
  宋晓峰爬到石隙里向外面望去,只见父亲正被四个蒙面人围攻着,宋晓峰张口欲叫,却有一个人伸过手来,掩住他嘴巴,轻声道:“不准开声,开声老子就宰了你。”
  宋晓峰回头一看,只见身边不知什么时候也有了一个蒙面人,手中扬起一把冷气森森的大刀,就要向他头上劈了下来。
  宋晓峰真的被惊得打了一个哆嗦,口中便发不出声来了,但眼睛对外面打斗的情形,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只见父亲大发神威,刀一挥,把一个为首汉子的大腿,砍了一刀,逼退那汉子,自己却趁那个汉子一退之际,身形如箭射一般,射向一块大石头,自己撞在那大石头上。
  眼看着那四个蒙面人,带着父亲的尸体下山而去,宋晓峰心里想叫想哭,嘴巴被掩着,就是哭叫不出来。
  待那四个人去得远了,他身旁那蒙面人忽然收刀缩手,向他头上摸了一下道:“小扫帚星,以后你要知道上进啊!”
  就只说了那一句话,便飞也似的离开了他,也未伤害他。
  宋晓峰年纪小,一时也没想到那蒙面人是有心保全他,只恨着他们迫死了父亲,什么也不顾的大哭大嚷着道:“恶贼往那里走!小爷和你们拼了!”
  同时,还纵身追了下去,也不想想自己打得过人家吗?
  幸好这时飞身来了一个灰袍人,把他抓小鸡一样抓走了,那就是他十年来相依为命的师父。
  师父用尽一切可能的方法,培育他,却就是不告诉他,他是谁,也不告诉他,是谁杀死了他的父亲。
  直到后天晚上,师父留下一张字条,也离开了他。
  他先到雪峰山顶,那伤心刻骨的地方,虔诚立下心誓,回到自己的老家,幸好还有个王鹏依然健在。
  往事痛心,不堪回首,问起王鹏当日出事经过,王鹏知道的比他更少,原来,那晚王鹏正好出外办事未回来,逃过了一劫,当他第二天回到庄中,庄中已是鸡犬不留,到处都是死人。
  老庄主的尸体倒挂在三丈高的旗竿上。
  庄中财物洗劫一空,老庄主的寿具,他只好用大门钉制,草草安葬,其他数十口人,就只好挖个大坑,葬在一起了。
  唯一支持王鹏活下来的力量,就是他没有找到小主人扫帚星的尸体,这是伤心绝望中的一线光,他就靠着这线渺茫的希望一守就守了十年。
  两人合起来所知道的也就这样多,但摆在他们前面的将来,却是一片无穷无尽的空白。
  快意恩仇的激动,渐渐平息了下来,接着也就想得多了。
  王鹏忽然苦笑一声,道:“小主人,你刚才为什么不留下一个活口?要是……”
  宋晓峰轻叹一声,讪讪的道:“其实……”
  他能说什么呢,那八个人开始都没有死,只不过被他用手法点了穴道,如果早说要活口,个个都救得回来,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他们已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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