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科诺掂量着手里的小装置,带着淡淡的嫌恶问道,“老鼠夹?” “不坏的比喻——不过为的是更重要的目的。”弗洛伊德移动着屏幕上闪烁的箭头,调出一幅复杂的电路图。 “看到这条线没有?” “嗯——动力供应主干线。怎么了?” “这就是它进入哈尔中央处理元件之处。我想让你把这玩意儿装在那里,在电缆联通的地方,如果不是有意去找就发现不了。” “我懂了。这是个遥控器,因此你可以随时拔掉哈尔的插头。很巧妙——一把不见血的小刀。而且,如果它起作用,就不再需要麻烦地制造短路。这小玩意儿谁发明的?中央情报局?” “谁弄出来的无关紧要。控制器在我房间——我一直把那个红色的小计算器放在桌子上。输入九九,然后取平方根,再取整,事情就结束了。我不能确定它的遥控范围——我们得测试一下——不过只要列奥诺夫号和发现号的距离在两公里以内,就不必害怕哈尔再次陷入疯狂。” “你打算把这事……跟谁说?” “呃,我真正不想告诉的只有钱德拉一个人。” “我也这么想。” “不过,知道的人越少,谈到此事的可能性就越小。我会告诉坦娅有这回事,如果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你可以教她怎么操作这东西。” “哪种紧急情况下?” “那也是个疑问,沃尔特。如果我清楚的话,我就不会需要这该死的东西。””也许你是对的。你希望我何时安装你的灭绝哈尔专利装置?” “越快越好。最好今晚就干,在钱德拉睡觉的时候。”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觉得他从不睡觉,他就象个看护着生病孩子的妈妈。” “嗯,他偶尔也会回列奥诺夫号来吃点东西。” “告诉你个消息。他上一次回来时,在衣服里装了一小袋米,那够他吃好几周了。” “那我们就得用卡特琳娜那有名的一招了。你不是尝试过那种滋味了吗?” 科诺正拿钱德拉来开玩笑——至少,弗洛伊德假定是这样,虽然人不可能总有十足把握:他擅于绷着脸脱口说出莽撞无礼的言辞。俄国人充分理解这一点尚需时日,很快地,作为自我防卫,他们每每会先发制人地哈哈大笑,即使在科诺真的一本正经的情况下。 科诺的笑声,谢天谢地,比弗洛伊德在第一次在航天飞机上听到的减弱了许多,那一次,他显然是酒灌得太多了。他原来预期,在列奥诺夫号和发现号最终团聚的目的地庆祝会上,他会再次听到这令人震恐的开怀大笑。但即使是那一次,科诺虽然也喝了个痛快,但仍像奥勒娃船长那样冷静地控制着自己。 对他的工作他抱着极其认真的态度。从地球到这里的途中,他一直是一位乘客,现在他已是船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