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是午时,烈日当空。
过了这个“英雄集”再往前就是青龙山,听说这一界“武林盟”就设在青龙山上,过青龙山还有一段路才是“李家堡”。
“李家堡”是白冲要去的地方。
但在一家饭店门前白冲停住了脚步,眼睛就望着那匾又残破又黑旧的招牌。
招牌虽旧,但却有种吸引力,因为饭店就叫“家常便饭”,家是他一直渴望的,饭是他现在需要的,所以他走了进去。
饭店人很多,但中间有一张桌是空的,白冲就在这张桌坐了下去。
有个土里土气的小二,立即走过来招呼。
“客官,吃点什么?”
“三样菜,随便两荤一素,三碗饭,要结结实实的大白米饭。”
“要酒吗?”
“不要。”
菜可随便,饭必定要吃够三碗,只多不少,白冲认为吃饱饭才会有力气,有了力气才能做事情。
酒除了让人晕醉外,白冲还未发现有什么好处。在这个阴暗凶险的江湖中,稍有不慎就是等于死,谁也不会想死,更何况在两天内经历六次暗杀,所以白冲不喝酒。
白冲刚打量了周围的食客一会,饭菜就已经端了上来。
呆头呆脑的店小二并没有离开,他就站在白冲桌旁,眼定定地看着白冲吃饭,他也许还没有吃过饭吧,在酒楼干活的人不一定就会有酒喝,在饭店做事的不一定能准时吃得上饭。
热腾腾,香喷喷的白米饭端到嘴边,白冲却没有往口里扒。
他忽然放下碗筷,对站在身旁的店小二道:“你是不是想我快点将饭吃下去。”
店小二傻笑着点点头,说:“对,对,你快点吃饭。”
白冲望着他冷冷说:“饭吃得快,是不是也会死得很快?”
店小二摸着头,不解地说:“客官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白冲突然出手将一碗饭扣在桌上,拿掉饭碗,雪白的米饭里赫然有条乌黑的小蛇在不住蠕动。
哪店小二惊慌地尖叫:“蛇…蛇…。”虽然很惊慌,但他并没有后退半步。
白冲盯着他冷冷地说:“你的演技并不高明。”
呆头呆脑的店小二忽然换了副神态,就似披着羊皮的狼脱了羊皮一样。他狡颉的看着白冲忽然笑说:“白冲果然是白冲。”
白冲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小二还是笑着问:“你是怎么知道饭里有蛇的呢?”
白冲冷冷道:“我并不知道是蛇,我只知道有点不妥。”
小二问:“哪里不妥?”
白冲道:“那么多人却偏偏要留着中间的这张桌,这么多人在吃饭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而且哪碗饭竟然会动,这都很不正常。”
小二忽然又笑了,他笑着道:“都说白冲是明白的白,聪明的聪,果然一点也不假。”
白冲却没有笑,他盯着杜胡离道:“看得出这里全部是你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二悠然地点头道:“跟聪明人说话够爽快,我只想要两样东西?”
白冲道:“有一样是我的人头?”
小二赞赏道:“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白冲道:“但我猜不到你为什么要我的命,我还有什么会令你心动的?”
小二道冷笑道:“聪明人就不应该装笨,我要的自然是南宫世家的藏宝图。”
白冲猛然抬高了头,目光像支利箭般盯着他,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二道:“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你挡不住我们联手一击,交出宝图就行了。”
白冲没有说话,双眼却射出骇人目光,就射在店小二的脸上,一直盯得他脸上发麻,心里发寒。
小二忽然仰头哈哈一笑,却笑得很僵硬,在这样的目光下谁也不能太自然。店小二笑了几声便停止了,接着慢慢道:“你真的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白冲还是没有答话。
小二忽然冷笑道:“不要装蒜了,你杀南宫一家还不是为了藏宝图。”
白冲盯着他,很严肃很凝重地道:“我没有杀南宫一家?”
小二也盯着白冲道:“有人亲眼看着你杀了南宫一家最后一个家丁,这你不能否认吧?”
白冲道:“哪晚我的确是赴好友南宫平之约,但我去到时只见到一个临死的家丁,他只告诉我一句话?”
小二急问道:“他告诉你什么?”
白冲道:“杀人者李铁。”
小二动容道:“李家堡的李铁。”
白冲道:“是。”
小二摇头道:“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鬼话,但你的罪行我也没有兴趣,只要你乖乖地交出藏宝图,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死。”
白冲道:“可惜我没有藏宝图。”
杜胡离道:“哪看来你只有交出自己的人头了。”
白冲叹气道:“好像是的。”
小二慢慢道:“果然是条不怕死的汉子。”
他很欣赏地拍起掌来,拍得很慢,很有节奏,在第三下掌声响起时,忽然就有三把刀、七柄剑、二十六点寒星自不同的部位,向同一个目标—白冲,同时发起攻击。
这种攻击恐怕很少人可以挡得住,白冲突然向楼上直冲了上去,将楼板撞破个大洞。
杜胡离望着楼板的大洞忽然笑了,他知道楼上还有张坚韧无比的钨金铁网,而白冲就是自动闯入网中的鱼。
果然是张网,一张很大的钨金铁网,向白冲当头罩下,瞬间已将他罩着了上半身,拉网的当然是渔夫,两个渔夫衣着的汉子,他们看着白冲就像看着一条入了网的鱼。
可是入了网的鱼也会挣扎反抗,白冲拔剑了。
没有人可以在网中拔剑,但白冲偏偏就拔了出来,他的剑穿过铁网的窟窿然后指在一个汉子的喉咙上,汉子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剑尖只是搁在自己的毫毛上,但冰冷的剑气已经侵入到他的心里,他忽然有种很想咽口水的念头,但他却硬是没有咽得下去。
另一个汉子在大惊下双手猛地一扯,想将白冲緾倒。
但可惜白冲并没有被緾倒,他连头也没有转,只不过握剑的手换了个姿势、变了个方向而已,他的剑现在指在另一个汉子的喉咙。
白冲还是面对着第一个汉子,静静地说:“你应该知道,鱼网是用来捕鱼的,而我不是鱼。”
汉子脸色灰白,答道:“是。”
白冲又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弄错了。”
汉子又道:“是。”
白冲盯着他忽然道:“你很怕死?”
汉子终于将口水咽了下去,道:“是。”现在就算白冲说屁是香的,相信他也会说是的。
另一个汉子看来有些血性,他突然大声地说:“要杀便杀,少在这啰嗦。”
白冲这才转过头,望着他说:“你不怕死?”
这个汉子仍然大声道:“我只怕死得不够痛快?”
白冲点头,道:“很好,你不会死得太痛快的。”
汉子脸色已变,他死死地望着白冲,静静地等待着。
不怕死的人 ,并不一定不怕等死,等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幸好他并没有等很久,白冲忽然就不见了,他又从楼板的洞落了下去。
两个汉子望着手里空空的网,再怔怔地相互对视着,很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但他们心里都有一句话:这是个怎样的人。
白冲又安然地从大洞落了下来,小二脸色也就变了,但他也并不是很紧张。
因为下面还是有三把刀、七柄剑、二十六支追魂针。
白冲不想杀人,但也不愿被杀,所以他又拔出了他的剑,他很少拔剑,因为他不想见到流血。
但这一次他还是看到了血,血从七个人的手臂、大腿、肩膀…一齐涌出。
白冲的剑还是斜挂在背后,剑柄自右肩伸出,仿佛没有动过一样,但刚才就是这柄剑拔了出来,挡住二十六支要命的追魂针,击退所有人,伤了七人。
没有人可以形容白冲出剑的速度,也没有人可以真正看清楚他的剑。
发暗青子的人虽然没有一点事,却像中了“酥筋软骨散”一般,连脚都在不住发抖。
其余的人也并不比他好多少,惊得像一具具石头人,哪柄剑虽然没有杀死他们,却无疑已将他们的魂魄都粉碎了。
小二表情也很僵硬,眼内尽是不相信,他喃喃问道:“你的剑是不是在地狱里练成的?”
白冲没有回答,他忽然反问小二:“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进这间店?”
小二慢慢道:“所有的饭店酒楼都是一样的。”
白冲淡淡道:“原来如此?”他慢慢地转身,往门外行去。
小二忽然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白冲没有回头, 他一字字道:“我并不喜欢杀人。”
小二怔怔地望着他,忽然道:“请等一等。”
白冲在门口停了下来。
小二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白冲在听着。
小二忽然说:“我喜欢杀人。”
同一瞬间,从两扇门激射出无数寒星。
白冲正要拔剑,但已经迟了,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一匹衣布卷走了所有的飞针。
白冲死死地盯着这个人,这个人雄健,正气凛然,他没有理会白冲,而是对小二和他的人说了一个字:“滚。”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走得干干净净。
然后这个人就对白冲抱拳道:“白少侠,在英雄集出现这种事,老夫实在羞愧。”
白冲道:“多得前辈出手相救,在下不胜感激。”
这个人道:“区区小事,何足言谢,我看白少侠冷静异常,只怕老夫是多此一举了。”
白冲道:“哪里哪里,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这个人道:“老夫易云天。”
白冲道:“义薄云天的新武林盟主易云天。”
易云天一晒道:“惭愧,老夫正是,不知少侠要往何处去?是否到青龙山稍为作客,待老夫尽尽地主之宜?”
白冲道:“多谢前辈好意,在下赶往李家堡有要事,不敢迟缓。”
易云天惋惜道:“哪就待少侠办完要事再到青龙山一聚。”
白冲道:“前辈如此客气,他日在下必定会去拜访的。”
易云天又问道:“敢问少侠往李家堡所为何事?”
白冲目光变得冷淬,道:“南宫一案想必前辈也有耳闻?”
易云天愤慨道:“如此惨案,老夫当然知道,我此行也正为此事,白少侠与南宫少主是好友,莫非少侠有什么线索?”
白冲悲痛地道:“事发当晚,南宫少主南宫平正好约了在下,但在下赶到时惨案已经发生,我也只听到一个家丁临死之言,说是李家堡主李铁下的毒手。”
易云天怒道:“这几年李家堡人强马壮,扬言为天下第一堡,又多次与朝廷有染,现下此毒手,难道要作恶武林不成?”
白冲冷冷道:“他称霸我不管,但他杀我朋友,我必定要他血债血还的,前辈就此别过。” 说完他已头也不回地行去,
易云天点头道:“好,哪就就此别过,老夫也将尽快召集武林英雄前去向“李家堡”讨还公道的。”
白冲没有再回话,他悲愤得已不想多说,只想早点去李家堡找李铁,他要李铁为南宫一家偿命。
白冲很快就走出了“英雄集”,沿途经过三间酒肆,两间食店,虽然肚子在挨饿,但白冲没有再走进去,因为所有酒楼饭店都是一样的。
他也没有骑马,他觉得骑马会让人懒惰,而步行可以使人磨练,所以他只是一步一步地行走,走得虽不快,但也不慢,在太阳未落之前,他已经绕过了青龙山,踏上直往“李家堡”的路了。
忽然闻到一阵面食的香味,白冲的肚子又叫了起来,你可以控制自己不进酒楼饭店,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肚子不叫饿,白冲无奈地拍了拍空空荡荡的肚皮,望着前面路旁的一个草棚。
是个卖面的棚子,就用几杆壮竹作柱,几排茅草作顶搭成的棚,很小,很简陋。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实在比什么饭店都要吸引人,特别是饿了一整天的白冲。
白冲一面行近,一面打量着,棚里摆了一个面档,站在热气腾腾的牛肉汤锅前拉着面的是个六旬左右的老人,老人拉着面条,眼睛却望着迎面走来的白冲,没有笑,也没有招呼,冷淡得像别人都是在白吃白喝他的一样。
棚子里只摆了一张长木桌,是用很厚的木板和大腿粗的圆木钉成,很简单却也很牢固。
桌的一边有个肥胖的大和尚,和尚正在吃面,看来已吃了不少,旁边堆着一大叠碗,白冲行近就可以看见他吃的面里也有牛肉,和尚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吃得满脸大汗,连白冲坐下他也没有理会。
和尚很快就呼呼啦啦地将面吃完了,突然抬起了头,大圆脸上肥肉推得像一佗佗山丘,油得发光,他朝哪个老头叫道:“再来一碗,要多肉。”老头也不答话,只是望了一眼而已。
和尚转过头望着白冲一会才眯着眼睛道:“和尚吃肉是不是很奇怪?”
白冲淡淡道:“的确有一些奇怪。”
和尚笑道:“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白冲摇摇头。
和尚忽然停止了笑容,压着声音说:“因为我是个酒肉和尚。”然后他就笑得更加放肆了。
白冲愕然一下,不再理会他,转过脸去对拉面的老人说:“老人家,给我来三碗面,要大碗的。”老人还是没有答话,这次他连看也没有看白冲一眼。
面很快就拉好了,满满的一大碗,老人捧着往白冲走过来,他步履蹒跚,白冲忍不住要伸手去接,但忽然眼前一花,和尚已经抢先伸手已接了过去,笑着道:“你再等等,这一碗就先给我吧。”然后又呼呼啦啦地狂吃起来,也不怕烫。
老人愣了下,才回去拉面。
白冲没有说话,饿着肚子看别人吃面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他也只有等。
和尚很快就将一大碗面吃完了,他对着白冲舔了下嘴巴,叹惜道:“可惜啊,可惜太少了。”说完见白冲没有搭理,他又眼定定地望着哪个拉面的老人,哪目光跟一只狗盯着主人手上的骨头是一样的。
面又拉好了,老人又端着向白冲走了过来,这下他直接放到白冲的面前,看来他也怕和尚吃多了没钱付。
谁知白冲刚拿起筷子,哪碗面就又已到了和尚的手里,他先吃了一口,才对白冲笑着说:“你可不可以让给我?”
白冲拿着筷子呆住,遇着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他不知道怎么应付,他绝对不会为了一碗面而出手去抢。和尚也不理他又呼呼啦啦地吃起面来,仿佛一辈子没有吃过面一样。
白冲只有饿着肚子继续等。
老人还是在拉着下一碗面,他面上还是没有表情。
和尚很快又吃完了一大碗面,他拍了下胀鼓鼓的大肚子,探过头对白冲低声道:“这面有问题?”
白冲一愣,望了桌上的空碗,道:“有问题你还要吃这么多?”
和尚道:“就是吃了这么多还不见饱,才有问题?”
白冲哭笑不得,心想你这和尚才真的有问题。
面又拉好了,又端了过来放在白冲面前。
白冲干脆对着和尚问:“你还要不要…”
白冲话未说完,就怔住了,和尚居然真的又将面端了过去,吃了差不多半碗才缓了口气说:“年轻人心肠好啊。”
白冲只有无奈地苦笑,他怀疑这个和尚是不是饿鬼投的胎。
这时老人又拉好了一碗面,端了过来摆到白冲面前,他还是没有说话,放下便又回去拉面了。
白冲这次没有再问和尚,他怕了这个和尚,幸好和尚似乎也差不多了,但他还是望着白冲。
白冲慢慢地吃着面,他吃完一碗,老人又将第二碗摆了上来,而哪个和尚竟然完全没有意见?他也不走,就望着白冲吃面。
第二碗面白冲只吃了几口就停住了,他目光如箭一般盯着拉面的老人,和尚奇怪地望着白冲,但老人却晃如未觉,依然在拉着面。
白冲慢慢按着桌站了起来,向老人走了过去,就在他快走到老人身边时,老人就出手了,他手中的面条仿佛变成无数灵活的绳索,向白冲脖子緾了过来。
白冲拔出了他的剑,剑光一闪,面条就一寸一寸截断跌落地。
忽然老人开口说话了,他说:“果然利害。”
他向白冲慢慢走近了三步,在这三步间就像变了另一个人,本来弯曲的腰挺直了,本来暗淡无神的眼睛闪着阴恻恻的厉光。
白冲冷冷地问:“你是什么人?”
老人没有答话,却笑了,笑得生硬又阴毒,像条眼镜蛇在展开它的颈翼。
白冲瞳孔开始扩大,脸色开始变色,变得越来越黑,他紧紧地握住拳头。
和尚大吃一惊,莫非这面里下了毒?
他正想要站起来,却连一点劲也使不上,他朝着老人怒道:“你这老头连我也下毒?”
老人道:“酒肉和尚你吃得哪么多,功夫也不差,我不毒你,你不坏我的好事么?”
老人把向白冲手一伸,道:“拿来?”
白冲弊着气道:“给你。”
老人要的是宝图,他给的却是一柄剑,剑光一闪,白冲又拔出了他的剑。
很少人可以看得清白冲的剑,但现在老人却可以很清楚的看着他的剑,他的剑薄而陕长,闪烁着雪白的寒光。
老人捏着白冲的剑尖,似是欣赏着慢慢地道:“好剑,好剑法,但可惜没有力气的剑就不快了,不快的剑也就不能杀人了。”
白冲眼里露出了绝望,他的脸色黑里发白,他在流汗,好大的汗,已经湿透了里外两重衣裳,还顺着手臂往下滴,白冲感觉自己的力气也随着汗水一起流失,但他还是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剑。
老人又道:“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我专门为你配制的“风吹流水散”你越用劲汗就流越快,汗流得越快气力就消失得越快。”
白冲道:“你也是为了南宫藏宝图?”
老人眼里发着光,道:“不错。”
白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尚忽然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他名字的好?”
白冲道:“为什么?”
和尚又道:“因为知道他名字的人一般都要中毒死去的。”
白冲动容道:“毒死人不露真脸的千面毒者?”
和尚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老人对着白冲道:“你没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过了一柱香连我也救不了你。”
白冲咬牙道:“还要一柱香,你的毒太差了。”
老人眯着眼笑道:“这种毒不会要你的命,只会令你失去所有功力,慢慢就连骨头经络都酥掉,到时你还是不会死,不过只怕要躺在床上过一世了。”
好毒的人,好毒的毒,死只是一瞬间的痛,但要人躺在床上过一世,这恐怕比死更加难受。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马碲声。
千面毒老人微微地皱了下眉,他忽然出手点了白冲几处穴道,接着将他按坐到椅上。
马碲声刚开始听还在很远,但只一会就已到了近处,只见一匹白马已停在草棚前,马是俊马,骑马的人也是个美人,一个水灵秀气的女子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像颗珍珠一样耀亮了这间简陋的茅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