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虎牙天王遭难
2019-07-08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时大千双眉紧皱,哭丧着脸儿答道:“这帮罗刹凶人,仿佛每个都穷的精光,一无所有,我空自在他们袋内怀中,摸来摸去,也未摸到半点东西……”
  宇文奇哦一声,失笑说道:“原来如此,这并非时兄失手,只怪你这妙手书手的偷名太大,可能那毒心人屠呼延相,在迎宾之前,先行下令清身,才会使所有罗刹凶人,个个一光如洗。”
  时大千忽然想起一事,目闪精芒,扬眉叫道:“宇文兄,我想起来了,此行并未完全空手,总算在那老毒物呼延相的身边,摸到一样东西。”
  宇文奇闻言问道:“什么东西?想必十分名贵。”
  一时大千摇头答道:“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大概是个纸卷,我到手以后,尚无机会察看。”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纸卷,向宇文奇递去。
  宇文奇接过纸卷,在未加拆阅之前,先仔细看了几眼,并凑向鼻尖,嗔了一嗅。
  时大千诧声问道:“宇文兄,莫非纸上有毒?”
  宇文奇并未答复时大千的这桩问话,把那纸卷,缓缓拆开,顿时面呈微笑。
  时大千道:“宇文兄笑些什么?”
  宇文奇把那业已拆阅的纸卷,递还时大千,含笑说道:“那毒心人屠呼延相,果然老奸巨猾,一闻时兄之名,便断定你这盖世神偷,会对他下手。”
  原来,那只是个寻常纸卷,纸上写着“多承光顾”四字。
  时大千气得牙关一咬,目注宇文奇道:“宇文兄,你不是也有要毒倒毒心人屠呼延相之话,不知曾对他下手了吗?”
  宇文奇脸色忽变,长叹一声答道:“下手虽已下手,但呼延老儿,毒圣之名,果不虚传,恐怕我只是白费心机,未必能发生作用,把他毒倒。”
  时大千见宇文奇神色不豫,遂加以安慰地,含笑说道:“宇文兄不必懊恼,这次纵未得手,下次再来,常言道:善水者,死于溺,善火者,死于焚。那毒心人屠呼延相,既有毒圣之名,终必将死于毒上。”
  宇文奇苦笑说道:“时兄,我不是为了毒不倒呼延相有所懊恼……”
  时大千听出宇文奇话中有话,接口问道:“宇文兄难道另有什么失意之事?”
  宇文奇叹道:“时兄居然还一无所知吗?我们两人,均已于不知不觉之间,中了呼延老儿那名不虚传的神奇毒技。”
  时大千闻言,双眉一挑,立即盘膝坐下,运气行功,察看体内有何异状?
  宇文奇摇头叫道:“时兄不必再加察看,这正叫一山还有一山高,呼延老儿毒技,着实高我多多,慢说你还动手摸他身边,就连我刻意提防,毫未与他接触,并在鼻中手上,先抹解药,也照样难免中毒。”
  这时,时大千也已察出脏腋间果蕴奇毒,不禁愁锁双眉,向宇文奇苦笑说道:“宇文兄,此事怎办?”
  宇文奇的神色,仿佛比时大千来得轻松一点,不慌不忙地,含笑答道:“时兄,你不是精于医道的吗?最好我们设法找上几条新鲜鲫鱼,由我再施展一次鲜鱼拔毒手段……”
  时大千不等宇文奇话完,便自脸上一红,赧然叫道:“宇文兄,这次的毒力,与上次不同,更为奇异多多,不是小弟的浅薄医道,所能加以祛解。”
  宇文奇皱眉说道:“这样说来,我们只好于毒发之前,再去天欲宫,向呼延老儿,低头求药。”
  时大千双眉一挑,厉声叫道:“不行,我已把那呼延老儿,恨入骨髓,非和他誓死一拼不可,纵令尸成血水,骨化飞灰,也绝不低头慑服。”
  宇文奇笑道:“时兄何必这样固执,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即令对呼延老儿低头,也未尝不是一种高明手段。”
  时大千扬眉问道:“宇文兄是打算假意归顺罗刹教下,然后再从中……”
  宇文奇接口答道:“这是万不得已的下策,眼前我还有一着闲棋,可以试加发动,或许能略生效果,解决问题,也说不定。”
  时大千喜问道:“宇文兄所预置的,是一着什么闲棋?”
  宇文奇遂把自己控制宓红之事,向时大千说了一遍。
  时大千听完,眉头微皱说道:“预置内应,虽是良策,只可惜宓红的身份低微,仅系龙不凡泄欲之具,恐怕发生不了太大作用?”
  宇文奇笑道:“那倒说不一定,天下事往往只要略得些微助力,便可有关成败,左右大局。”
  时大千想了一想,也觉宇文奇所说,不无道理,遂向他扬眉问道:“我们已离天欲宫,却怎样找那宓红,难道再走趟回头路吗?”
  宇文奇含笑道:“我们不必找她,那宓红自会设法找我。”
  时大千方对宇奇看了一眼,宇文奇又自笑道:“因为宓红受我药力控制,性命攸关,非找我索讨解药不可,我们不要走得太快,注意一切信号便了。”
  时大千闻言,将信将疑地,与宇文奇并肩缓步,向前走去。
  一路之间,并未有甚信号,直等走出那条纷歧路径以后,方看见有人用树枝在地上划了一个箭头,箭头之前,并写了一个三字。
  时大千指着箭头,侧顾宇文奇道:“这是不是……”
  宇文奇不等时大千问话,便举袖一拂,抹去了地上痕迹,依然向前缓步。
  时大千拟动问间,却见宇文奇于前行数十步后,陡然改变方向,脚下加快地,向左驰去。
  他记得那箭头是向左指,遂知果是宓红所留记号。
  宇文奇之这样做法,无非替宓红掩饰痕迹,免得万一被罗刹教中人物,识破机关,断了这条内应之路。
  约莫左驰三里,有片密林阻路。
  林口,仍然有道箭头,划在地上方向直指林内。
  但宇文奇、时大千二人,进林之后,却鸦雀无声,听不见任何声息,也看不见任何人影。
  宇文奇以为宓红是对时大千怀有惧心,遂含笑扬声叫道:“宓大弟妹,你出来吧。这位妙手书生时大千兄,不是外人……”
  话方至此,忽在目光微瞥之下,一株合抱巨树之后,飘起红衣一角。
  这角红衣,显然是宓红所着,但她对宇文奇的指名相呼,仍未作答。
  宇文奇颇感惊奇,提气飘身,纵向树后观看。
  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竟使这位相当深沉,极为稳重的宇文奇,看得怒冲牛斗,咬碎钢牙。
  原来树后的那角红衣,虽是宓红所着,但这位曾经一再为情欲失足的风尘奇女,却已惨死多时。
  宓红是被一枝长箭,穿胸射死,钉在树干之上。
  人死之后,并似毒力仍发,手足四肢,及颈腹等处,均有强烈痉孪现象,以致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时大千是与宇文奇一同飘身赶过,手指树上遗尸,向宇文奇皱眉问道:“宇文兄,这就是你所说的宓红姑娘吗?”
  宇文奇铁青着一张脸儿,从双目中闪射出令人心悸的恨毒神色,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时大千知他气愤异常,遂加以安慰地,含笑叫道:“宇文兄不必过分气恼,你的这着闲棋,虽被对方识破毁掉,但毕竟只是一着闲棋,似乎无关大局。”
  说至此处,双眉一挑,目闪炯炯神光,正色朗声说道:“但下手人太以狠毒,竟对一个弱女子,用有干天和的错骨分筋手段,此人心肠过辣,必伏阴诛,我不知道他将来死时,会是怎样死法?”
  好,这下够妙,时大千想安慰宇文奇,结果竟把宇文奇臭骂一顿,骂得他体无完肤,面色如土。
  其中原因,在于宇文奇自知所用手段,有点过分,还曾把自己控制宓红的所用药物性质,向时大千坦白明言。
  时大千骂过以后,才发觉宇文奇的脸色,特别难看,不禁愕然说道:“宇文兄,你为何神色如此不豫,难道不以小弟之说为然吗?”
  宇文奇挨了一顿窝心臭骂,苦于无法声张,只好摇头答道:“时兄所言,正义凛然,哪有偏颇之理,小弟是在对那下手杀人的万恶凶徒……”
  时大千接口问道:“杀人者是谁?宇文兄看出端倪了吗?”
  宇文奇不假思索地,点头答道:“此事不难判断,因宓红与她妹子宓绿一样,全是死于长箭之下,显然又是那玉面神龙龙不凡所为,只不过这次未在箭上,涂那化血剧毒而已。”
  时大千恍然说道:“我明白了。”
  宇文奇道:“时兄明白何来?”
  时大千道:“宓红必是在偶然不慎之下,露了马脚,使龙不凡起了疑心……”
  宇文奇听至此处,接口说道:“有此可能,因为那龙不凡是个相当狡诈的多疑脚色。”
  时大千继续说道:“龙不凡既然起疑,必会暗中跟蹑宓红行动,追至此处,见她叛迹已露,才不再怜香惜玉地,张矢放箭,下了毒手。”
  宇文奇点点头说道:“时兄所料,多半近于事实,但若然这样说来,龙不凡不会以仅杀宓红,便告满足,他难道未曾另派杀手,而容许我们,轻轻走脱吗?”
  时大千愕然叫道:“宇文兄的看法,比小弟更进一层,这片密林之中,必会另有凶险。”
  宇文奇突然目射凶芒,狞笑说道:“龙不凡不弄花样便罢,若是弄甚花样,这我非叫他死无葬身之地不可,难道这片密林的凶险程度,还强于天欲宫吗……”
  话犹未了,“轰”的一声,林中满布火光。
  时大千皱眉叫道:“不好,对方是利用地势,纵火焚林,我们毫无警觉,入林太深,这回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宇文奇经验老道,遇危不乱,向时大千冷笑说道:“时兄莫要气沮,我们且看看火势,是否四面八方,同时烧起,毫无空隙可资逃避?”
  说完,两人便闪目四周,仔细观察。
  照说,龙不凡既系谋定而动,意欲把宇文奇置于死地,自然是四面八方,同时放火,绝不会再给他留甚逃遁之路。
  理论如此,事实不然,偏偏在正西方,留出一面未曾纵火。
  时大千见状一愕,手指正西方,向宇文奇叫道:“宇文兄,你看龙不凡居然用这种浅薄手段,对付我们,正西方必有比烈火更为凶毒的厉害埋伏。”
  宇文奇冷笑说道:“这是当然之理,但我们明知罗网,也只好自行往投,总比待毙此间,被无情烈火,化为灰烬的好。”
  时大千哼了一声,点头说道:“好,我们与对方放手一拼,手下不必再留任何情分,拼得了一个是一个,拼得了两个是两个,反正时大千不甘白死,纵进棺材,我也非拉上几个垫背货色不可。”
  语音甫落,身形已如电掣虹飞,飞越当前的一片大树林,向正西方无火之处扑去。
  宇文奇知道这位妙手书生,中毒在前,被困在后,生平可能尚未曾受过这等挫折,胸中愤怒,定必到了极致。
  但利令智昏,人若过度愤激,往往会乱了章法,眼前局面,最忌冲动,非要冷静应付不可。
  故而他一面紧紧追随时大千,一面含笑叫道:“时兄切莫激怒,眼前局面,极为凶险,我们既失天时又失地利,更不占丝毫人和,要保持一世英名,非特别冷静不可。”
  时大千冷笑一声,剔眉说道:“宇文兄话虽不错,但对方手段卑鄙,太以阴毒下流,我非要斗他一斗,看看究竟是甚么东西?那副心肠,又是什么颜色?”
  这两位武林怪人,身法何等快捷,说话间,几个起落,已纵出二十余丈,到了正西方的未曾着火之处。
  到了地头,方看出非是有人为他们特留逃路,而是地势天成,在这一带,全是石地,不曾生有半根树木。
  时大千狂笑说道:“原来这是天意如此,并非对方有心慈悲,宇文兄……”
  宇文奇接口叫道:“时兄莫要大意,对方对于当地地形,定比我们熟悉,他虽无法在此放火,也必在此设有厉害埋伏。”
  话方至此,面前一片小山崖,有人冷笑说道:“宇文老儿,你算猜得对了,此处正是设有埋伏,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们不必再妄想逃生,还是乖乖纳命便了。”
  时大千仿佛觉得说话人的语音,有点耳熟,遂向宇文奇问道:“宇文兄,你听不听得出这说话之人是谁?好像不是我们所猜的玉面神龙龙不凡呢?”
  宇文奇冷冷说道:“他虽竭力隐瞒原来语音,但在我耳中,却一听便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语音一顿,目注山崖之后,精芒电闪地,厉声叫道:“班三胜,你替我滚出来吧!你以为呼延相老儿,为你设法解毒之后,我宇文奇和时大千,便制不了你?”
  时大千被宇文奇一言提醒,想起难怪自己要觉语音耳熟,崖后发话之人,正是虎牙天王班三胜。
  宇文奇话完,崖后一声冷笑,倏然闪出了三条人影。
  这三人现身以后,正是虎牙天王班三胜,象鼻天尊皮坚,与另外一个貌相既颇俊美,又颇阴鸷,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瘦削黑衣少年。
  时大千因在幕阜山,暗中见过龙不凡,遂对宇文奇低声问道:“宇文兄,这黑衣少年,不是龙不凡,他是谁呢?看来一身武功,已有相当成就。”
  宇文奇疑心对方就是曾与司空远互订约会的蒙面黑衣人,眉头微皱,悄悄答道:“小弟不敢断定这少年是谁?但觉有点像是九全秀士欧阳珏的得意爱徒,屠龙客曾凯。”
  宇文奇语音虽低,却已被那黑衣少年听见,冷笑一声,扬眉叫道:“宇文老儿,你的眼力不错,我正是屠龙客曾凯,你那同伴,昔日化名为‘屠屠龙’的司空远,怎么没有来呢?”
  宇文奇生恐他师傅九全秀士欧阳珏也在此间,遂目光一扫四外,见毫无其他人影,方心中略宽地,缓缓笑道:“曾老弟……”
  三字方出,屠龙客曾凯已自不悦叫道:“住口,你凭借什么资格,叫我老弟!常言道:有志不在年大小,无才枉活千百岁。我对于你那把年纪,根本不曾看在眼内。”
  宇文奇不以为忤地,笑了一笑说道:“我知道能被曾朋友看在眼内的,只有龙不凡的那位风流腻友,雪衣魔女凤双飞。”
  这几句话儿,宛如在曾凯心中,深深扎了一刀,也正是宇文奇善攻对方弱点,笑里藏针的厉害之处。
  曾凯果然先是神色一震,旋即摇头说道:“宇文老儿,你弄错了,龙不凡与凤双飞,是师兄妹,不是什么风流腻友。”
  宇文奇看出屠龙客曾凯,情绪已颇浮动,遂再烧一把野火地,哂然说道:“他们明是师兄妹,暗是夫妻,罗刹教中,何人不晓?”
  曾凯钢牙一咬,目中顿现凶光,侧顾虎牙天王班三胜,象鼻天尊皮坚,似欲发话相问。
  班三胜不等曾凯开口,旋即含笑叫道:“曾师弟,你休听宇文老鬼的信口胡言,这老鬼惯会挑拨离间,他是想使你和龙不凡起了误会,互相不睦。”
  说至此处,目光转注宇文奇,冷然叫道:“宇文老儿,你不必枉费心机,还是干干脆脆,和我比划比划,你不是早就想领教领教我的金虎牙吗?”
  宇文奇方一点头,时大千已自扬眉叫道:“班三胜,你不要张冠李戴,要领教你金虎牙厉害的,是我时大千。”
  班三胜缓步出场,冷然说道:“时兄见教,亦无不可。班三胜早就暗忖你除了神偷之外,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武林绝艺?”
  这一位凶人,和一位怪杰,正待互相交手,那屠龙客曾凯,突然叫道:“班师兄,杀鸡岂用宰牛刀,你且让我一阵,小弟要和这名列四怪之一的妙手书生较量一下。”
  班三胜虽知曾凯纵获师叔九全秀士欧阳珏的真传,但经验火候,必然尚逊自己,却仍毫不争先地,点头笑道:“曾师弟小心一些,盛名之下,必无虚士,这位时大千兄,可不是什么乱充字号的不见经传之辈。”
  说到末后两语,目光微瞥宇文奇,从脸上浮现出哂然神色。
  宇文奇听出班三胜语含讥嘲,却毫不为意地,泰然自若。
  象鼻天尊皮坚,见班三胜让曾凯出阵,压低语音,皱眉问道:“大哥,时大千分明艺业甚高,曾师弟是否……”
  班三胜略施眼色,止住皮坚话头,并以蚁语传声功力,对他耳边秘密说道:“我让曾凯出场之举,含有深意,因曾师弟如胜,固然最好,即令他折在时大千手中,也会激怒欧阳珏师叔,毫不考虑地,接受罗刹教的首席护法职位。”
  皮坚点头一笑,也以密语传音说道:“我猜出大哥是这种用意,但我们仍须特别留神,不能使曾师弟受到太重伤害,否则在欧阳师叔面前,却将无法交代。”
  班三胜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但曾师弟为了与司空远争胜,近来痛下苦功,并磨着欧阳师叔,传授了七巧追魂指,可能会使妙手书生时大千,在阴沟之中翻船,吃点意外苦头,也说不定。”
  他们互相密语之间,屠龙客曾凯又向宇文奇叫道:“宇文老儿,我问你司空远为何不来,你怎么尚未答复?”
  宇文奇猜出曾凯定是刚才尚未听说司空远身陷观音十八洞中之事,便自应声笑道:“曾朋友太性急了,我记得司空老弟与你定的是清明之约,时日还未到呢!”
  曾凯问道:“听你这样说法,司空远到了清明约期,一定会来?”
  宇文奇笑道:“司空老弟是最重然诺的少年君子,我猜他多半不会爽约的……”
  语音一顿,皮坚狂笑叫道:“宇文老鬼,你不要再吹牛了,纵算司空远重于然诺,他能重闯阴阳界,再过鬼门关吗?”
  曾凯闻言愕然,把头一偏,目注皮坚,扬眉问道:“皮师兄此话怎讲?”
  皮坚怪笑答道:“曾师弟请专心一志与对手较量,不要再想司空远了,那小贼已于雁荡山观音十八洞的海潮音中,被本教至高无上的罗刹圣母杀死。”
  这番话儿,把宇文奇听得心中嘀咕,眉头双皱。
  以宇文奇的江湖经验,觉得不论从司空远相貌、品貌、为人、处事等任何方面看来,均显得福泽甚厚,绝非夭折之相。
  但如今从呼延相,皮坚等这般罗刹凶人的口中听来,却似乎司空远当真毫无救星,已遇劫数。
  故而,宇文奇眉头微皱,拿不稳究竟是该相信自己的目光判断,还是相信耳闻之语?
  这时,曾凯听说司空远已死,自然深信皮坚,不会哄骗自己,遂把这件事儿撇开,向时大千傲然问道:“时朋友,我们怎样较量?”
  时大千淡淡笑道:“那要问你自己。”
  曾凯莫名其妙,诧然说道:“问我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
  时大千道:“就是看你们在此设伏,截击我们的用意如何?若想留下我们两条老命,则彼此各尽所能,无须再作任何约定,否则……”
  曾凯目光一闪,截口说道:“我们的用意,极为简单,只有八个字儿,就是‘顺我者安,逆我者死’。”
  时大千微微一笑,曾凯又复说道:“我不妨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除非你们接受抬举,投入罗刹教下,否则,明年此时,便是你们的周年忌日,这座山崖之前,也正是你们埋骨之处。”
  时大千嘴角微撇,哂笑说道:“曾朋友说得倒真是痛快,可惜……”
  曾凯喝道:“可惜什么?”
  时大千应声说道:“可惜令师九全秀士欧阳珏未来。”
  曾凯问道:“你提我恩师则甚?凭阁下这点端烟袋,拔鸡毛的功夫,难道还敢和我的恩师交手?”
  时大千陡然把脸色一沉,目闪寒芒,眉腾煞气地,向这位屠龙客曾凯,冷冷说道:“我倒并不想与令师交手,是因他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徒儿,却无法与你见上最后一面,有点惋惜而已。”
  直等时大千话完,曾凯方知对方是意存调侃,根本未曾把自己看在眼内。
  他一向心高气傲,不肯服人,闻言之下,气得怒火高烧,狞视着时大千,咬牙叫道:“老偷儿,你少要自命不凡,赶紧进手领死。”
  说完,双掌微分,交护前胸,足下不丁不八地,站立凝神,蓄势待敌。
  时大千哈哈一笑,正待再向他讥嘲几句,却听得宇文奇暗以蚁语传声功力,在自己耳边说道:“时兄,这曾凯年岁虽轻,已得九全秀士欧阳珏真传,时兄既欲出手,千万不可轻敌。”
  时大千向宇文奇看了一眼,表示会意,然后对曾凯面含微笑,扬眉问道:“曾朋友,你为何叫我先行进手,难道我妙手书生时大千竟……”
  曾凯听出对方又有倚老卖老之意,双眉一剔,截口叫道:“我师门中虽有规矩,与人动手,先让一十二招,但你这老偷儿,既得虚名,自命不凡,我便暂时破例,取消这让招规矩,使你早死早投胎,也无不可。”
  语音方落,厉啸已起,黑衣飘处,疾逾鬼影地,扑向时大千怀中。
  这是一招邪门武学,名叫鬼上门,来势不凡,的确够快够狠。
  换了旁人,多要闪躲这一扑之威,以避其锐,但妙手书生时大千,是何等艺业?何等身份?怎肯在一开始时,便为屠龙客曾凯的先声所夺?
  他冷笑一声,拂袖喝道:“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上门,你这小小魑魅,少替我张狂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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