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除迷信 为民除害
2019-10-17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原来那只大猫,也是口渴觅水,见井边有只倾倒木桶,逋有余水,便去舔食。
  还未片刻,那头大猫四足一软,便倒地死去。
  倪非看在眼中,先是一怔,旋又点了点头,自语道:“又揭破了一桩秘密,井水当中,蕴有剧毒,这也必然就是宅中曾有数人无端暴毙的主要原因。”
  自语才住,夜风拂处,凄厉慑人的鬼叫又起。
  这回,倪非连半点都不怕了,因他业已看出所谓“鬼啸”,只是夜风吹过假山石孔窍时,所作哨音而已。
  经过这几番折腾,长夜已逝,东方微露曙光。
  倪非睡意全消,面含微笑,踅回室中,心内并暗自忖道:“好,从此以后,我可能便不会再怕鬼了。”
  回到楼上室中,黄锡福仍然好梦甚酣,呼呼大睡。
  倪非又好气又好笑地,揭开被窝,一阵猛力摇幌。
  黄锡福硬被倪非这种毫不客气的动作,生生推醒,坐起身来。
  他揉着惺忪睡眼,对窗外朦胧曙光,看了一看,讶然问道:“倪兄,天刚亮嘛,为什么这早便要赶路?”
  倪非笑道:“黄兄倒睡得舒服,可知我终宵未曾合眼,几乎作了一夜的张天师么?”
  黄锡福道:“张天师?哦,我明白了,莫非倪兄除了武达文通之外,还会降妖捉鬼么?”
  倪非扬眉笑道:“对了,这一夜之间,我委实捉了不少的鬼……”
  黄锡福急急问道:“什么鬼?是大头鬼?小头鬼?吊死鬼?无头鬼?……”
  倪非摇手道:“不是那些鬼,是你昨日间对我所说‘会上窗的鬼’‘会走路的鬼’‘会怪啸的鬼’,甚至于害死过几条人命的‘追魂厉鬼’,都一起被我捉住。”
  黄锡福闻言,高兴的跳起身来,目注倪非问道:“是真的吗?我看倪兄昨晚那么发抖,还以为你是一位‘怕鬼大兄’,原来完全料错,你竟是一位‘捉鬼大兄’?”
  倪非笑道:“我提醒黄兄,不是要黄兄赶路,而是叫你去找本宅主人,并请些地方人士前来,由我把所捉到的那些厉鬼,当面点交毁灭,从此,这鬼宅就可以变成吉屋了。”
  黄锡福闻言之下,欣然色喜地,抚掌狂笑道:“妙极,妙极,小弟马上就去找寻我那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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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非与黄锡福二人,在马上并辔缓行。
  黄锡福向倪非一挑拇指,以无限敬佩的神色道:“倪兄,你的这桩事儿,做得真够漂亮,连小弟的脸上,也平添不少光彩。”
  倪非笑道:“这是小事。”
  黄锡福道:“小事?为一般民众,破除迷信,为我那朋友挽回产业,并填塞了那口毒井,免得以后再有什么无辜遭难的屈死冤魂,还算是小事么?简直可以说是功德无量呢?”
  说至此处,目注倪非道:“倪兄,小弟家中,是在嘉义郊外,开了一间工厂,风闻藏有‘安邦定国’宝物的那口古井,却在南门附近,我们是先去……”
  倪非不等黄锡福说完,便自接口含笑说道:“我们先去南门,等弄清楚传闻是真是假,有了着落后,再去黄兄府上,拜见伯父伯母好么?”
  黄锡福点头:“小弟唯倪兄之命是从,但不知倪兄对于井中的藏宝之事,是打算明寻?抑或暗探?”
  倪非在略一沉吟以后,一扬双眉,目注黄锡福道:“若采明寻,似乎容易惊世骇俗,惹人注意,我觉得远是以悄然暗探,来得比较妥当?”
  黄锡福道:“暗探必须于深夜进行,则我们更应向南门一带,投宿住店,先好好洗个澡儿,吃上一顿,宵来才会有精神办事。”
  倪非道:“黄兄此议甚佳,但我还要托贤弟,替我准备几件应用东西。”
  黄锡福问道:“倪兄需要何物?”
  倪非道:“一根坚韧吃重的十丈长绳,一根七八尺长的中空竹管,两盏强力照明探射灯,十几根粗巨长钉,最好有件水衣,便再妙不过。”
  黄锡福向倪非看了一眼,好生佩服地,含笑说道:“这样说来,倪兄不单是旱路英雄,并还精通水性?”
  倪非笑道:“不敢说是精通,只比常人稍胜而已,否则,我就不必再要什么通气竹管的了。”
  黄锡福道:“嘉义是小弟的本乡本土,万事方便,故而连水衣水靠,都可为倪兄咄嗟立致,但……”
  倪非含笑道:“黄兄是不是有何难处?无妨只管明言……”
  黄锡福摇头道:“不是有甚难处,我是怕井深气薄,灯儿无法久点,万一突然熄灭,对倪兄寻宝之举,岂不大有妨碍?”
  倪非听了他这样说法,连连点头地,含笑说道:“我懂得井深气薄之理,故而才准备两盖灯,井中那盏,若是熄灭,黄兄手持另外一盏,从井口照射下来,我还可以继续办事。”
  黄锡福闻言,似乎有点感觉意外地,皱眉问道:“倪兄不要我随同入井么?需知小弟在水性方面,也还过得去呢?”
  倪非笑道:“我决非轻视黄兄无能,而是事实上必需两人分开,一人在井上,一人在井下,才有照应,万一井中遇险,黄兄也好立即拉绳,把我援救而起。”
  黄锡福深深看了倪非一眼,以一种感动神色说道:“小弟明白,这是倪兄饰词,事实上你只是对小弟过于关怀,不愿意命我随你一同入并涉险而已。”
  倪非笑道:“黄兄不必有这种想法,委实是上下有人,比较方便。”
  黄锡福道:“要不要多找几个帮手呢?倪兄便要上三五十人,小弟也可以一召立致,无甚困难的呢。”
  倪非摇头道:“井中藏宝,尽属传闻,未必定是事实,何须如此劳师勤众,惊人耳目?有我与黄兄二人,花上一两夜功夫,也就可以水落石出的了。”
  他们不催坐骑,信马行来,谈笑之间,已入街市。
  到了嘉福客栈门前,黄锡福招呼倪非,一同下马。
  店伙一见,抢步上前,接过马缰,向黄锡福笑道:“黄少爷是才从台北回来么?怎么不去工厂,却来住店?”
  黄锡福道:“我要陪我这位新交好友倪非大哥在这附近办事,自然是住店比较方便,可有洁净上房?”
  店伙躬身道:“有……有……”
  随即把马缰交与另一店伙,便为倪、黄两人引路入店。
  到了上房,黄锡福见颇宽敞洁净,遂向倪非含笑说道:“倪兄,你略为歇息一下,我先去准备那些东西,再来陪你吃饭。”
  倪非点头,黄锡福遂离去。
  半个时辰以后,黄锡福果把需用各物,均已备妥,带到“嘉福客栈”的上房之内,邀同倪非,出外用膳。
  到了饭店之中,黄锡福也不征求倪非意见,便自拚命点菜。
  倪非看着那满桌菜肴,向黄锡福皱眉说道:“我们只是两人吃饭,黄兄何必破费,如此丰盛?”
  黄锡福举杯笑道:“这点菜儿,算得什么,倪兄既来嘉义,小弟总得好好招待,等井中事了后,定要陪你把嘉南一带风光,尽情欣赏,特殊饮食,扫数品尝……”
  说至此处,饮完杯中酒儿,向倪非照了一照杯儿。
  倪非也把杯中酒儿一倾而尽,微扬双眉,含笑说道:“深夜还要办事,此时不宜饮得太多,但黄兄不妨把这酒儿命店伙装上一瓶,交我带走……”
  黄锡福闻言之下,先是一怔,旋即会意笑道:“对,如今还是正月,井水又颇寒冷,大哥下井之后,如果冷得难于禁受,不妨取出酒来,饮上一些,当可使脏腑之间,暖和不少。”
  说完,便招来店伙,吩咐选那最好陈酒,装上一瓶。
  店伙唯唯退去,黄锡福便又从身边取出一个小小纸包,递向倪非笑道:“倪兄请看,这是小弟特别为你准备之物。”
  倪非接过,打开一看,见是只特制口罩,持向鼻间闻了一闻,讶然说道:“这口罩之上,怎么还有药味?”
  黄锡福笑道:“小弟自从倪兄把‘鬼屋’变成‘吉屋’的一事之上,悟出上次有人入井暴毙,定非遇着厉鬼,而是有其他原因,可能井中有甚沼气毒气所致,遂乘适才上街备物之便,找位熟识名医,替倪兄赶制了这副特殊避毒口罩。”
  倪非把口罩反复一看,“哦”了一声,点头笑道:“这口罩果是特制……”
  黄锡福接道:“口罩只是常物,但我临时加厚一层,装入名医所制极为灵验有效的‘避瘟辟毒散’,倪兄戴在口鼻之间,井下便有什么沼气毒气之属,也可安然无虑的了。”
  倪非听得连连点头,收起那只特制辟毒口罩,笑道:“多谢贤弟,贤弟真为我想得周到,我们以何时前去为宜?”
  黄锡福道:“古井一带,不是闹市,戌亥之后,即少人烟,我们于子时前往,便不致惊扰其他人了。”
  倪非头儿微偏,向窗外一看光光,微笑说道:“酒饭已够,我们且回客栈,准备准备去吧。”
  黄锡福点点头,吩咐算账,与倪非双双离开饭店。
  回到店中,倪非把长绳、酒瓶、照明灯、一些巨大长钉,及水衣水靠等,都装入一只新购竹篮以内。
  黄锡福有点不大明白地,指着那些巨大长钉问道:“倪兄,你准备这些长钉,却是有何用处?”
  倪非道:“我下井后,便把这些钉儿,钉入壁中,既可把照明灯,竹篮等物,挂在钉上,又可着足休息,岂非极为有用,免得太以累赘地,把这些东西,一齐带入水中。”
  黄锡福闻言之下,目光微转,“哎呀”一声,道:“哎呀,这样说来,还缺少了一柄铁锤。”
  倪非摇头笑道:“不必了,我功力虽不甚高,在掌劲方面,总还练过几年,万一力不从心,随便寻块石头,也足供击钉之用。”
  诸事准备妥当,等到亥末时分,便一齐动身,前往古井。
  到了井边,倪非先把那根长绳,挽了无数小结,使它不易从手中滑落。
  然后,系在腰间,走到井口,便请黄锡福持绳,把自己慢慢缒下。
  片刻过后,倪非在井中发话,向黄锡福道:“黄兄请停止放绳,用灯光向井中照射一下,我好钉那长钉。”
  黄锡福深恐失手,遂把长绳先围在自己腰间,然后一手持绳,一手持灯,把灯光往井中照下。
  倪非从怀中取出长钉,选择井壁上能吃重力的石缝等处,把长钉深深钉入。
  钉好长钉,点足一试,足可禁得住人,遂又叫道:“黄兄,我已站在钉上,你将长绳收回,把照明灯、酒瓶等物,放在篮中缒下。”
  话完,解开腰间绳结,由黄锡福收回长绳,缒下零用各物。
  倪非在下井前,早已换好水衣,把照明灯、竹篮等,挂在钉上后,向四外略一扫视,见无甚值得注意之处,遂除去口罩,把酒儿喝了半瓶。
  余酒放入竹篮,再把长绳在腰间系好,仰首叫道:“黄兄,我要下水了,你只要觉得长绳连扯三次,便用力把我拉出水面。”
  黄锡福在井口注视下面情况,闻言之后,以关切神情问道:“倪兄,你如今除去口罩,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奇异感觉么?”
  倪非摇头笑道:“与我一同来台的金福阿舅,是位神医,我身边带有他所炼制的极好解毒丹丸,并已含在口中,可御百毒,黄兄尽管宽心,请你慢慢放绳。”
  说至此处,把专先在店中用火略为烘过的中空竹竿,含在口中,渐渐潜入井水之内。
  黄锡福有点心跳,一面放绳,一面严密注视井中一切情况。
  绳放八尺以后,那根透气竹竿,首先失去作用,浮上水面。
  倪非却仍继续往下沉潜。
  一丈……两丈……三丈……
  放到两丈之际,黄锡福已有点手儿发抖,发头大汗,但又不得不继续把长绳往下放去。
  好不容易,才觉得倪非把绳儿接连扯了三记。
  黄锡福急忙双手用力,以极快速度,把倪非一直拉出井口。
  倪非想是闭气过久,坐在井边,喘息不已。
  黄锡福惶然问道:“倪兄……你……你觉得怎样?不……不碍事吧?”
  倪非先摆了一摆手儿,等把呼吸调匀后,方苦笑一声道:“想不到这口井儿,居然深不可测,不知通往何处?”
  黄锡福失声道:“倪兄既然这样说法,莫非你适才还未到达井底么?”
  倪非摇头道:“这口井儿,深得太以离谱,恐怕根本就没有底!”
  黄锡福道:“确曾有人说过,此井与海水相通,但其中藏宝的不实传言,却太以害人,幸亏倪兄水性精通,安然无事……”
  倪非一笑,摇了摇手,截断黄锡福的话头说道:“谁说传言不实?”
  黄锡福先是一喜,但见倪非双手空空以后,又皱眉道:“倪兄仍认为井中有宝?”
  倪非点头道:“我已证明了这口古井之中,确藏有宝物,只不知道是不是我所要找的‘安邦定国之宝’而已。”
  黄锡福惊喜交集地,目注倪非,急急问道:“倪兄何出此言?你……你是怎样在井中发现宝物?”
  倪非暂未回答黄锡福所问,反而看了长绳一眼,向他问道:“黄兄,你记不记得方才是把我缒下多深?”
  黄锡福道:“约莫三丈多深……”
  语音一顿,指着那根长绳,向倪非继续说道:“以这绳儿来说,比较确实一点,适才倪兄停顿之际,我的手儿,恰好在这绳结左近。”
  倪非闻言,在那绳结上,作了一个记号,含笑说道:“就在我停身不动的井壁之上,嵌有一具铁匣,显得决非偶然,匣中必定藏有什么珍奇之物。”
  黄锡福道:“既然事非虚传,倪兄怎不把那铁匣取出,打开看个究竟?”
  倪非苦笑道:“一来,那根通气的竹竿长度不够,不敢在水中闭气太久;二来那铁匣嵌得甚紧,只凭空手也无法取出。”
  黄锡福目光一转,恍然有悟地,点头说道:“倪兄是准备明夜再来?”
  倪非笑道:“对了,我们弄上几根通气竹竿,把它接成三丈二三长短,再找柄锋利匕首,明夜再来,一定可以把井壁上所嵌的那只铁匣,轻易弄到手内。”
  说至此处,站起身形,向黄锡福含笑又道:“黄兄,我们把井口附近,收拾干净,不要让其他人,在白天来往经过时,看出痕迹。”
  黄锡福连连点头,两人遂动手把井边收拾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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