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云《霸王裙》

第六十三章 蛙皮软鼓奏奇功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全集  点击: 
  艾凤翔长长地喘了一口粗气,起身轻声道:“芸妹,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黄姑娘的伤全好了?”
  项小芸目注着像老僧入定般的凌磊道:“先不谈别的,且说说你是怎么遇到他的,又怎么使他驯服了的?”
  艾凤翔得意地一笑,但却有些讶然地道:“怎么,莫非芸妹知道这老家伙的来历么?……说起来可真是异数,小兄在洞庭湖边获得了一只巨蛙,蛙皮性韧,不下于人皮,小兄灵机一动,就在湖边做了一面蛙皮软鼓,鼓成之后,试击一通,不料就引去了这位……疯侠……”
  项小芸沉凝地道:“这位疯侠不是别人,就是玄昊真人嫡传的后人,姓凌名磊。”
  艾凤翔讶然道:“这样说来,芸妹是见过他的了?但他疯疯傻傻,芸妹又怎知他是玄昊真人的嫡传后人呢!”
  项小芸柳眉一掀道:“这要说来可长了,回头我会慢慢地告诉你,还是说说你怎样使这位疯侠变成这付样子的吧!”
  艾凤翔剑眉一轩,神采飞扬地道:“小兄在敲击蛙皮软鼓时,这位疯侠无声无息地到了我的面前,当我发觉他时,他正对我嘻嘻傻笑。
  小兄当时吃了一惊,因为他正站在我的对面五尺左右,而我对他是怎么来的却一无所知,小兄连忙收起软鼓,向他问话,那知他一言不发,出手向我就抓……”
  项小芸骇然道:“他武功之高,令人莫测高深,那一抓只怕艾大哥难以招架吧!”
  艾凤翔面色一红道:“那一抓并非要抓我,而是抓我的蛙皮软鼓,小兄躲闪不及,果然被他一把抓了过去。小兄立刻就看出是位稀世高手,以小兄的造诣,若与他出手抢鼓,实在是不智之举,故而只好由他拿在手中把玩。他拿着把玩了一会,不住连声称赞:‘好鼓,好鼓。’最后却把它又交回了小兄手中。
  由他的神情语调之中,更可看出他是个疯傻之人,小兄心中一动,又动手敲击蛙皮软鼓。因为小兄忽然想到‘音功摄魂’之学,虽然小兄的音功造诣还不到使人神魂受制的程度,但对付一个已经疯傻之人,却还是绰有余裕,于是小兄试奏了一阕摄魂小令‘南柯吟’,结果这一着果然收效,立刻把这位武功登峰造极的疯侠制住了!”
  项小芸欣然道:“除了能使他这样痴痴迷迷之外,你的软鼓还能使他怎样?”
  艾凤翔傲然道:“小兄凭这一面蛙皮软鼓可以使他行、止、坐、卧,也可使他进、退、战、和,总之,他的一切一切,都可以用鼓声控制,不过……小兄却又说不出来的苦衷……”
  项小芸欣然道:“不论对你来说,还是对整个武林来说,这都是绝大的喜事,怎么你会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艾凤翔叹口气道:“这位疯侠内功造诣太深,我的软鼓音功虽可使他受制,但不论奏何种曲子,都只能维持半个时辰,那也就是说每隔半个时辰,都要击上一通软鼓,否则,他就会又发疯病,甚至会把我弄死……”
  项小芸皱眉道:“这倒是一个头痛问题,不论你精神多好,也难支撑三天五日,设若一个疏忽,就会发生问题!”
  艾凤翔认真的道:“所以小兄有一个不得已的想法,那就是等我实在支撑不了的时候,只好把他催眠过去,一走了之……”
  项小芸认真的道:“不行,咱们要想办法,尽一切的可能制住他……”
  艾凤翔抓抓头发,忽又抓起鼓槌敲击了下来,因为疯侠凌磊已经有些手足抖动,显然是快要醒过来的模样。
  艾凤翔鼓声一起,只见他立刻沉静了起来,又复瞑目趺坐如前,艾凤翔费了半盏热茶的时光,方才一阕鼓罢,颓然停下手来。
  项小芸柳眉深锁,忖思着道:“这样长久下去,实在不是办法,但……”
  黄一萍笑盈盈的接口道:“恕我打断了你们兄妹的谈话,我对这事倒愿意提供一点意见……”
  艾凤翔忙道:“黄姑娘请讲!”
  黄一萍从容地道:“艾大侠与神行酒丐艾老人家分手了多久,可知他在于何处?”
  艾凤翔剑眉微锁道:“我与我那花子侄儿离开崂山之后,就彼此分手而行,在下先后遇见了二十余位武林朋友,都是颇负盛名之士,其中有河洛双侠,伍氏三雄,阆中神龙慕容嵩等,连只剩了一条腿的日月魔翁金振明也被我邀去了泰山……”
  项小芸接口道:“那老儿变成了什么模样?”
  艾凤翔摇摇头道:“金老儿图谋日月双珠不遂,远走鲁东,没料到却在崂山之中损失了他的右腿和他的得力助手也是拜弟的铁笔先生罗子匡,因而使他心灰意懒,抛却杏花山下的日月山庄不回,却跑到吕梁山结庐而居,要在那里隐居终生,是我说动了他,他已答应邀约他的好友商山双叟,以及六指抓魂娄万杰等人克日同去泰山黑龙潭边与天下侠义道聚晤,同襄荡魔之举……”
  项小芸颔首道:“这些人在武林中虽可算一时之选,但对付皇甫老魔却只能助助声势,眼下重要的问题,还是如何控制和利用凌磊……”
  不待艾凤翔答话,顾自又转向黄一萍道:“黄妹妹的意思可是要找到艾皇堂再找庄老七么?”
  黄一萍含笑道:“项姐姐说得对极了,庄七先生今世名医,只要把他找到,大约就有治好他的办法……”
  艾凤翔道:“治好了他的疯病,就能够使他为荡邪涤魔尽力么?”
  黄一萍笑道:“这一点倒是不容怀疑,不过,这其间却还有另一个问题……”
  艾凤翔接口道:“就算庄老七能医得好他的疯病,虽知道他是在于何处,又谁知他几时能赶到,这段时间……”
  黄一萍打断他的话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一点,一面寻找庄七先生,一面最好找一个能够替你分劳之人!……”
  艾凤翔大喜道:“这容易,如果黄姑娘或是芸妹有意帮忙,只要学上一首曲子,就可反复使用,而且,以你们两位的聪明而论,不论谁学,保证一学就会!”
  项小芸微微一笑道:“可惜我对那蛙皮鼓没兴趣,只好要黄妹妹帮你了!”
  黄一萍也微微一笑道:“我也不行,你们两位大约都知道,家师一剑先生门规至严,虽是一通挝鼓之技,未得家师允诺,小妹也不敢作主来学。”
  艾凤翔两眼一翻,道:“这就难了,黄姑娘建议在下找个帮手,但你们两位却都不肯相帮,而我目前与这老家伙半个时辰都难以分开,这要我……”
  黄一萍一笑道:“我既然提出这个建识,自然就想到了一个人,只要艾大侠首肯,谅来没有什么问题!”
  艾凤翔忙道:“这人现在何处,在武林中是否有些名头!”
  黄一萍神秘地笑道:“认真说来,这人不但在武林中没有藉藉之名,而且他是个丝毫不解武功之人,不过,却可以算是一块未经雕凿的美玉,略经调教,一通挝鼓之技,大约还不致有何问题!”
  艾凤翔困惑的两手一摊道:“人呢?”
  黄一萍伸手遥遥一指道:“艾大侠没有看到么?”
  原来她指的竟是由岳阳城中带路而来,因见到庙中死亡惨象而昏过去的那名化子。
  艾凤翔投注了一眼,近乎恶心的吐了一口口水,半晌没有言语。
  项小芸细细看了那化子一眼,神采飞扬地一笑道:“黄妹妹的话儿不错,别瞧这小化子肮脏,但确是一块好材料,艾大哥就收他做徒儿吧!”
  原来那化子年不满二十,倘若洗洗干净,修饰一番,倒也是一表人材。
  艾凤翔又仔细的投注了那化子一眼,似是印象好了甚多,当下不由站起身来,将那化子一脚踢得醒了过来。
  项小芸欣然一笑道:“行了,艾大哥且在这里调教徒弟,我要和黄妹妹先去办一点事儿,咱们……”
  艾凤翔微怔道:“你们要走?”
  项小芸笑道:“咱们还要一齐合作办一件大事呢,我们怎么拿走,这样吧,咱们订上一个约会,在蜈蚣岭上相见如何!”
  艾凤翔困惑地道:“去蜈蚣岭又是为了什么,还有,芸妹还没说说别后的一切呢……”
  项小芸含蓄地道:“这些事以后慢慢再说不迟,去蜈蚣岭主要的是为了解开疯侠凌磊心里的死结,也许对医他的疯病有些帮助,找令侄艾皇堂的事,我们会再找丐门弟子传讯,记住,这庙里不必进去了……令徒会告诉你一切,还有到蜈蚣岭上之后,千万小心一些,因为那里大约也有咱们的死敌……”
  这些话信口而出,听得艾凤翔似懂非懂,但项小芸却不管他反应如何,拉着黄一萍如飞而去。
  那化子由昏迷中醒来,迷迷茫茫,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见两位姑娘如飞而去,心中不免骇怕,爬起身来,撒腿就跑。
  但跑出没有几步,忽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硬把自己吸了过去,蓬的一声,摔于就地之下。
  此时他才看清,将他摔于地下的是一位白衣书生,不远处还坐着一个须发虬结的老头。
  他方欲开口讲话,那白衣书生却忽然飞起一脚,将他踢得飞出两丈余远,又摔到了一簇草丛之中。
  他心里不由一凉,心想那两位姑娘跑了,却拿我来垫背,不用说庙里那些化子准是这白衣书生和那老头杀的了。
  他记得方才自己逃跑时,那白衣书生不过虚空一抓,就把自己抓得足不点地地摔了过去,这人分明是个武林中的高手,逃也没有用处,干脆认了命吧,于是两眼一闭,静待诛戮。
  艾凤翔见那小化子爬在草中不动,忍不住走了过去,轻声喝道:“你死了么?”
  小化子没有应声,艾凤翔又复轻轻一脚,将他踢得翻过身来,只见他睁眼瞄了艾凤翔一眼,又赶紧把眼睛闭了起来。
  艾凤翔倒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当下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化子听艾凤翔问他名字,心中倒为之一宽,连忙应道:“小的叫范不饱。”
  艾凤翔皱皱眉头道:“好难听的名字。”
  范不饱呐呐地道:“小的是个弃儿,根本没有名姓,日以乞讨为生,很少能够吃顿饱饭,所以才自己取了个范不饱的名子。”
  艾凤翔笑笑道:“好吧,范不饱,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范不饱倒也乖巧,一骨碌爬了起来,翻身跪在艾凤翔面前,叫道:“师父,弟子给您叩头了!”
  端端正正,一连磕了四个响头,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艾凤翔哼了一声,道:“跟我当徒弟第一件事就是要干干净净,你这付肮脏样儿我可看不顺眼!”
  范不饱嘻嘻一笑道:“这个容易,只要有饭吃,有衣穿,徒儿也是最爱洁净的人!”
  艾凤翔淡淡嗯了一声道:“其次,一切要听为师之命,要你生你不能死,要你死你不能生!”
  范不饱暗暗一伸舌头,应道:“徒儿一切应命,悉听师父支配……师父,这庙中……”
  艾凤翔两眼一瞪道:“不要管那庙中的事,快来跟我学鼓!”
  范不饱怔了一怔,有些失望地道:“学鼓?原来师父是打鼓的?”
  艾凤翔沉声一哼道:“打鼓有什么不好,老实说我收你做徒弟就是为了要你帮我打鼓!”
  范不饱吃了一惊,一迭连声地应道:“愿意,愿意,其实……徒儿最喜欢打鼓!”
  于是,范不饱正式认艾凤翔为师,敲打蛙皮软鼓。
  如今且说项小芸与黄一萍两人,在离开艾凤翔之后,两人风驰电掣,迳向蜈蚣岭的方向扑去。
  但两人走出七八里路之外,却收住脚步,向一片丛林中隐去。
  此刻不过正午过后不久,万里无云,一片睛空。
  黄一萍微微一笑,道:“项姐姐,大约是要在这里待到天黑吧?”
  项小芸遥遥一指,道:“依照方位形势看来,那面大约就是蜈蚣岭了,那凌森不是好缠的人物,咱们此刻去做什么呢?”
  黄一萍道:“只可惜方才不曾与艾大侠约好时间,倘若他去得早了……”
  项小芸噗哧一笑道:“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忽然糊涂起来了?那小化子虽然还算聪明可教,但以一个毫无武功基础的人来说,学一通蛙鼓音功,也不可能在一时半刻之内学会,至少,大约也要到入夜之后,此外,他们去蜈蚣岭,这里是必经之路,倘若他先咱们而去,在这里正好拦得到他……”
  投注了黄一萍一眼,又接下去道:“其实我要早些离开的原因,只是为了讨厌他罗嗦。”
  于是,两人就在丛林之中选了一处适当的地点匿藏下来,一面监视着来路之上,静静等待。
  时光慢慢逝去,不久已是黄昏之后。
  艾凤翔仍然没有影子,遥望蜈蚣岭,却已是一片朦胧。
  黄一萍忖思了一下,道:“蜈蚣岭上半日不见动静,眼下天色将黑,咱们还是早去勘查一下,免得路径毫不熟悉,反而因之吃亏误事!”
  项小芸颔首示意,两人正要动身时,却听得一阵脚步之声遥遥传了过去。
  项小芸略一倾听,道:“脚步声只有一人,可知绝不是艾凤翔,咱们最好躲一躲……”
  黄一萍颔首道:“最好的地方莫过于树上,咱们就学一次猴子吧!”
  项小芸淡然一笑,与黄一萍双手相携,同时向一株巨树之上扑去。
  树上技叶茂密,匿身树巅,树下的一切均可一目了然,不久之后,果见一条人影蹒蹒跚跚地走了过来。
  两人俱皆看得清楚,一时不由俱皆一怔。
  只见走来的是一名年老僧人,至少当在八旬以上,腿部之上鲜血淋漓,走起来一瘸一拐,说明了他已受伤,但双眼开合如电,又说明了他是一位内功精湛的能手,在他背后斜插着一柄宝剑,金镶玉缕,单由外表上就可以看出是一炳上古神兵。
  那老僧似是有些走不动了,蹒跚着进入林中,就地跌坐了下来,瞑目养息,位置则刚好在项小芸与黄一萍匿身的树下。
  两人互视一眼,屏息凝神,静观变化。
  不久,但听衣袂啸风之声大起,一条黄影迅如电掠,疾扑而至。
  单由那黄影在轻功身法看来,就可知又是一位稀世高手。
  项小芸目注黄一萍,悄以传音之术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看来,当年的‘武林十七奇’,实在是浪博虚名,单以这两人的成就而论,大约就远在武林十七奇之上!”
  黄一萍也以传音之术应道:“世上高手多如过江之鲫,只不过他们少在江湖出现,锋芒不愿轻露,以致少为世人所知而已!”
  两人暗中谈话之间,那来势绝速的黄影已在林外停了下来,两人都已看清,那是一个年龄极老的尼姑,至少也在八旬以上。
  那老尼姑在林外停下身来,轻诵一声佛号道:“悟元老秃,还不快些出来受死!”
  显然她是追踪那受伤的老僧而来,而且已经知道那老僧是匿身林中。
  项小芸与黄一萍同感讶然,既不知这一僧一尼的来历,也不知两人因何结仇,以两个年近百龄的佛门弟子,竟以性命相搏,实在使人费猜。
  那老尼姑声色俱厉,但那在林中跌坐的老僧却是动也未动,恍如已经入定,又像已经圆寂,竟是睬也未睬。
  那老尼姑肩头上只斜插着一炳银丝拂尘,只见她探手拔了下来,冷峻地叱喝道:“悟元,如你再不出来,贫尼可要杀进林中去了!”
  悟元老僧这次有了应声,只听他低沉地诵声佛号,道:“了凡师太,我佛以慈悲济世为旨,你何以定要赶尽杀绝?”
  了凡师太咬牙道:“因为我恨透了你,不杀你此心难甘……”
  树上的黄一萍悄以传音之术向项小芸道:“这一僧一尼之间看来问题并不简单。”
  项小芸也为那老尼姑之言所动,微微颔首,静听下文。
  悟元老僧深深的吁了一口长气,道:“一入佛门,四大皆空,你何必还斤斤计较当年之事?”
  了凡师太恨声道:“我身入空门,一生在痛苦之中渡过,都是受你之赐,老实说我忍耐一生,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杀你雪恨,悟元,这一天已经到了!”
  悟元老僧连连叹气道:“老师太不能再多想一想么?”
  了凡师太哼道:“除非黄河枯,泰山崩,否则休想要我死了杀你之心!”
  悟元老僧长叹道:“这样说来,你我是难以并存的了?”
  了凡师太厉叱道:“你知道就好……是你出林来,还是我入林去?”
  悟元老僧沉凝地道:“好吧,我出来,不过,我还该再劝你最后一句,老衲的‘达摩三剑’,绝非你所能敌!”
  项小芸讶然目注黄一萍道:“达摩三剑乃是少林失传的镇山绝学,倘若老僧当真会用,那倒又是一桩轰动的大事了。”
  只听了凡师太振声格格大笑道:“你那‘达摩三剑’老尼早领教过了,倘若你能抵得住贫尼的‘天蓬散煞十七式’,大约也不会身负重伤了!”
  悟元老僧长叹一声,道:“好吧,既是你定要冒死一搏,老纳只好……应命了!”
  说着站起身来,蹒跚着向林外走去。
  了凡师太早已蓄势而待,见悟元老僧走出林外,立即沉声叱道:“快些拔剑!”
  悟元老僧摇摇头道:“真要用‘达摩三剑’,这拔剑的动作就是达摩三剑的第一招,自然是不用先行亮剑出鞘!”
  了凡师太怔了一怔,但双目凶光大炽,凛然厉叱道:“那你就纳命来吧!”
  银丝拂尘凌空一扬,但见银光万点,就要向悟元老僧当顶罩下。
  悟元老僧忽然袍袖一挥,道:“且慢!”
  声调嘶哑,不但树上的项小芸与黄一萍俱皆听得大感奇怪,连了凡师太也一怔住手,但冷然一笑,又喝道:“如果你有遗言,不妨说出来。”
  悟元老僧叹口气道:“师太定要取老衲性命,老衲又何惜一命,不过,老衲想在最后关头再相求师太……”
  了凡师太格格冷笑道:“悟元老秃,你休想又要施展诡计苟延残喘!”
  悟元老僧沉凝地道:“老衲并不惜命,只不过尚有重任未了,师太恨老衲入骨,老衲亦不愿再辩解昔年之事,师太可否断去老衲一肢,以解恨意?”
  了凡师太仰天冷笑道;“贫尼要的是你的性命,要你一肢何用?”
  悟元老僧咬牙道:“那么,宽限老衲十天,老衲到时会自动把人头送上!”
  了凡师太厉叱道:“可惜贫尼连一时半刻也不能容你再活下去了!”
  银丝拂尘撒起万点银花,像漫天花雨一般向悟元老僧疾压而下。
  树上的项小芸与黄一萍俱皆大感骇然,因为用拂尘做为兵刃,除非内功外力俱已出神入化才能使用,如今这了凡师太竟能使用得有如万柄利剑,实在令人目眩神移,两人不由俱为悟元老僧捏了一把冷汗,心想这老僧只怕要糟。
  在那万点银花的闪耀下,已经看不出两人交手的情形,但由了凡师太并不停止猛攻看来,可知悟元老僧并没立刻伤在银丝拂尘之下。
  树上的项小芸与黄一萍不由又暗为那老僧叫好,他腿部已受重伤,竟然仍能支持数招而不落败,实在不是容易的事。
  方在忖念之间,只听那俱为银丝光影所笼罩的光海之中,忽然响起了悟元老僧的大喝道:“老衲右腿已断,老师太可以住手了。”
  手中拂尘疾挥的了凡师太尖声厉叱道:“你不必再做求生的梦了,贫尼的‘天蓬散煞十七式’用完,也就是你毕命之时!”
  悟元老僧陡然长诵一声佛号,大喝道:“老衲已容忍再三,这可是你定要寻死了!”
  但见那银丝光海之中突然响起一串龙吟之声,一缕寒芒冲天而起,那片寒芒随之化成了数千条白虹,令人眼花缭乱,最后却银花白虹俱杳,蓬蓬两声,两条人影俱皆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