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藏云壑畔疗毒救友
2019-07-13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司徒玉诧然问道:“玉姑娘,你对我如此冷笑则甚?”
  玉娇娥目闪厉芒,沉声答道:“我笑你这位神医,心肠真够慈悲,等到你于九九重阳驾临‘天魔府’时,我妹夫程怡超,岂非业已化为冢中枯骨?”
  司徒玉笑说道:“玉姑娘总是这样,不等我把话讲清,便自胡乱责怪。”
  玉娇娥噘着嘴儿,神情不悦说道:“又是我胡乱怪人么?司徒神医,请抒高论,看你还有什么理由?”
  司徒玉探怀摸出一粒红蜡丸拈着,含笑说道:“玉姑娘,你把这粒‘葆元灵丹’拿去给你妹夫程怡超服下,至少可使他所中奇毒,在百日以内,不会发作,等我九九重阳赶去,再复彻底施医,大概不致如你所云,变作冢中枯骨了吧?”
  话音一了,便把手中那粒称为“葆元灵丹”的朱红蜡丸,向玉娇娥含笑递去。
  玉娇娥满面飞红地接过朱红蜡丸,一面藏入怀中,一面赧然说道:“原来司徒兄是有这种打算,我果然浅薄轻浮地又复错怪你了。”
  司徒玉笑道:“没有关系,赶快去吧,越早把这粒‘葆元灵丹’给你妹夫服下越好,万一毒力先发,纵然华陀重生,也无法还魂九幽的了。”
  玉娇娥虽想再和司徒玉盘桓盘桓,但被他最后两句话儿说得毛骨悚然,遂不敢怠慢地,点头说道:“救人之事,急如焚火,我懂得‘及时’二字的重要程度,司徒兄,我们重阳再见,小妹玉娇娥在武夷山‘天魔府’内,扫径恭候。”
  说完,方一飘身,司徒玉忽又叫道:“玉姑娘暂留贵步。”
  玉娇娥驻足回身,扬眉知道:“司徒兄,你还有什么嘱咐?”
  司徒玉含笑说道:“我忘了告诉玉姑娘,你妹夫程怡超在服食‘葆元灵丹’之后,必须遵行两种禁忌。”
  玉娇娥点头说道:“这是要紧之事,司徒兄请把禁忌说出,我记下转告就是。”
  司徒玉道:“第一桩禁忌是不可饮酒,第二桩禁忌是暂绝房事,务请玉姑娘转告服药人切实遵守,否则莫怪我药物无灵,将使令妹玉娇娃姑娘成为寡鹄孤鸾,终身抱恨。”
  司徒玉的这番话儿,自然全属虚构,但其中却含有深意因为“酒”易乱性,司徒玉遂以药性禁忌作为借口,使程怡超涓滴不饮,保持头脑清醒,才好在“天魔府”中应付一切。
  至于第二桩房事禁忌,则是司徒玉曾闻“天魔”一派,向来比较荒淫,不禁情欲,遂特意危言耸听,企图为程怡超减去一些意料中的难堪魔扰。
  他的话完以后,玉娇娥毫无所疑地点头笑道:“我记下了,一定转告程妹夫,严为遵守,这根‘孔雀羽’便送给司徒兄吧!”
  话音才落,便取出一根极为美丽的金色孔雀羽,含笑递过。
  司徒玉不便严拒,只好伸手接过,扬眉问道:“这根‘孔雀羽’好像有什么特殊价值?”
  玉娇娥娇笑说道:“司徒兄猜得不错,多少有点价值,这是‘天魔府’的信符,一羽在手,到处通行,否则,到了‘武夷山玉笔峰’下的‘藏云谷’畔……”
  司徒玉双眉一挑,目光如如电地,狂笑说道:“我来代替玉姑娘说罢,是不是若无这根‘孔雀羽’之人,到了‘武夷山玉笔峰’下的‘藏云谷’畔,便如到了森罗鬼域,寸步难行?”
  一面发话,一面玩弄着那根金色“孔雀羽”,似乎有还给玉娇娥之意。
  玉娇娥看出他眉间高腾傲气,满面勃勃英风,遂赶紧摇手笑道:“司徒兄莫要误会,你所代替我所说话儿,虽然不错,却也仅仅适于对一般人物而言,像你这等身怀罕世绝艺之人,想下‘藏云谷’,自不甚难,而你是我特聘神医,又何必在未到病人家中之前,先来个闯三关,过五闸呢?”
  她既然这样说法,司徒玉也只好把满怀傲气,付诸一笑,并将那根“孔雀羽”收起。
  玉娇娥见他收起“孔雀羽”,嫣然一笑,微抱双拳,白衣飘处,便向司徒玉告别而去。
  司徒玉送玉娇娥离去以后,心头一片怅惘。
  他怅惘之故,并非对玉娇娥生情惜别,而是又对他那位玉姐姐”起了相思。
  进谷之初,发现“玉瀑布”下的白衣佳人时,司徒玉以为准是玉姐姐,几乎弄出笑话。
  如今“魔女”玉娇娥已去,“白衣龙女”萧弄玉未来,司徒玉怎不把两道目光,痴呆呆地,盯在“玉龙谷”口,期望又有一条窈窕白色人影,宛如佩子凌波,翩然的飘入。
  除了满腹相思以外,司徒玉心中,还有点惊,还有点叹。
  惊的是“阴阳宝扇铁书生”程怡超,居然是被另一魔女玉娇娃掳去,并还入赘魔府,蕴毒待救。
  叹的则是“天魔圣母”丁娘娘那等匿迹已久的绝世魔头,居然也重现江湖,在“武夷山藏云谷”下,建府立派,足见武林间群魔乱舞,浩劫将临。
  司徒玉心念至此,忽闻身后有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这一声轻叹,使司徒玉大吃一惊,赶紧回转身体,四下探望。
  但空谷寂寂,除了那条‘玉龙大瀑’喷珠溅玉,宛如匹练悬空以外,那里看得见丝毫人影,或其他流动之物。
  司徒玉想搜,但因上处壁陡谷深,地势不小,若茫无目的,胡乱搜索,多半徒劳无功,必须先设法知道适才发出轻叹之人的藏身方向,才易着手。
  他正低头思计,突然后脸烧红,一直红到耳根。
  原来,司徒玉不低头还好,这一低头之下,竟发现自己所立之处的左侧,各添了一堆树叶。
  两堆树叶,无足为奇,奇就奇在这两堆树叶,并非凌乱无序,而是端端正正地,各排成一个字迹。
  右边的是个“傻”字左边的是个“瓜”字。
  合在一起,便成了“傻瓜”。
  司徒玉怎不脸红,自己被人在身左身右,抛了这么多树叶,并端端正正地,排成字迹,却毫无所见,岂非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么?
  脸红的原因,自然是由于羞,由于窘,但所谓“羞”“窘”,只是一刹那间,立即有所转变。
  转变的契机,是司徒玉参透了“傻瓜”二字,并非平常用语,在这两个字儿当中,所含蕴的“喜爱”成份,远远超过“嘲笑”。
  于是,这位“玉龙剑客”司徒玉,恍然了,开心了,由“羞”变成“惊”,由“窘”变成“喜”。
  他高兴得跳了起来,一面俊目双张,四外扫视,一面高声叫道:“玉姐姐……玉姐姐……玉姐姐……”
  皇天不负苦心人,司徒玉叫到第三声上,从峭壁间一株古树的密叶浓枝之内,飘落了那位使司徒玉于小别以来,对她相思欲绝的“白衣龙女”萧弄玉。
  司徒玉平素御敌对阵,何等胜慨豪情,但一见了这位魂系梦牵的玉姐姐,竟有点儿鼻间微酸,喉中发涩地,说不出话。
  萧弄玉仍是那等倜傥大方地,目注司徒玉,失笑叫道:“玉弟,你真变成了一只‘大傻瓜’么?为何既在苦苦找我,见了我时,又不说话?”
  司徒玉赧然笑道:“玉姐姐……”
  萧弄玉秀眉一扬,妙目中神光如电地,接口问道:“你这声‘玉姐姐’,是在叫谁?是在叫我么?”
  司徒玉瞠目说道:“玉姐姐何出此言,我不是叫你,却叫谁呢?”
  萧弄玉银牙微咬下唇,娇媚万分地吃吃笑道:“我以为你是叫那‘天魔圣母’丁娘娘的女弟子玉娇娥呢?”
  司徒玉脸上烘的一热,又自双颊羞红问道:“方才那场把戏,都被玉姐姐看见了么?”
  萧弄玉点头笑道:“不但看到,也都听见,玉娇娥不是把你我和她,比作三块玉么?并对我颇有不服之意。”
  司徒玉扬眉叫道:“玉姐姐,她不服你,我服你,我对玉娇娥说,她的武功不如你好,你的年龄不比她老,我把你比作一块玲珑剔透的值钱宝玉。”
  萧弄玉白他一眼,娇笑说道:“不要丑表功了,这些话儿和这些事儿,我都听得清楚,看得明白。”
  司徒玉道:“玉姐姐既然早就在此,何不现身,也好让那玉娇娥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必将自惭形秽。”
  萧弄玉笑吟吟地说道:“这是我识相知趣之处,我若在那时现身,岂不有碍你的飞来艳福,和破坏了你和玉娇娥所订的幽期密约。”
  司徒玉苦笑说道:“姐姐又来取笑我了,我好讨厌那玉娇娥,怎会和她定什么幽期密约?”
  萧弄玉是故意逗弄司徒玉,“哼”了一声,扬眉问道:“你还耍赖,我分明听得你们约会之日,定的是九九重阳,玉娇娥并在临别之前,情切切、意绵绵地送了一样表记。”
  司徒玉急得几乎要哭地,顿足叫道:“玉姐,你……你不要冤枉我好么?九九重阳之约虽有,那是要……”
  萧弄玉不等他往下再说,便自接口笑道:“那是要替‘阴阳宝扇铁书生’程怡超疗伤去毒,对么?”
  司徒玉“呀”了一声,目注萧弄玉惊喜问道:“玉姐姐,你当真都听见了?”
  萧弄玉笑道:“傻瓜兄弟,不要着急,我是逗你的呢!”
  语音至此,见司徒玉噘着嘴儿,满面怨色,遂嫣然一笑,拉着他同在石上坐下,肩儿相并,手儿相携,亲热异常地低声叫道:“玉弟,我虽都听见了,都看见了,但仍有两件事儿不太明白。”
  司徒玉被萧弄玉对他这一亲热,早把那一丝的怨懑之意消失到乌有之乡,握着萧弄玉的柔荑玉手,心中感觉无限温馨地,含笑问道:“玉姐有何事不明,尽管请问。”
  萧弄玉把两道秋波神色,盯在司徒玉的俊脸之上,流注深情,娇笑说道:“玉弟是早就深谙歧黄之道?还是新近才研究青囊妙术?”
  司徒玉笑答道:“那是我信口开河,胡车大炮,骗骗玉娇娥的,姐姐怎么也相信起来?小弟对于歧黄之道,虽不完全外行,也只懂得一点极为浅薄的皮毛而已。”
  萧弄玉又复道:“那位‘阳宝扇铁书生’程怡超,大慨与你昔曾相识,不然……”
  司徒玉点头笑道:“玉姐姐猜对一半,也猜错一半,我和程怡超交情不错,但却非旧交,是在‘济南千佛山顶’,互相结识。”
  这句话儿,把萧弄玉听得大出意料地,秀眉双蹙,愕然说道:“济南千佛山顶?”
  司徒玉笑道:“难怪玉姐姐惊奇,就在你与秦辂老人家,双双离去之后,程怡超恰好也得讯赶去,要寻‘女丧门’田古丽,报复杀兄之仇。”
  萧弃玉恍然笑道:“你与程怡超在济南结识以后,便一直同来此地么?”
  司徒玉道:“是同来,但不是一直来,我们先到‘会稽山落魂崖’,南七省绿林总寨之中……”
  萧弄玉接口问道:“咦!你们跑到‘会稽山’去则甚?”
  司徒玉答道:“因为‘落魂崖大寨’的副总寨主‘冷血郎君’查二明是‘女丧门’田古丽的师兄,我和程怡超遂去看看,田古丽是否落足该处?”
  萧弄玉微笑说道:“既然知道查二明与田古丽的这种关系,到值得试加査察,你们‘落魂崖’之行,结果如何?”
  司徒玉苦笑答道:“田古丽确实在‘落魂崖’,但结果则因周折太多,弄得把程怡超兄困入‘武夷山天魔府’,我则一直追赶査二明、田古丽,追进了‘迷魂峡’之内。”
  萧弄玉看他一眼,扬眉问道:“玉弟业已进过‘迷魂峡’了?”
  司徒玉剑眉双扬,点头答道:“我不单进过‘迷魂峡’,并与‘括苍迷宫’中的‘酒色财气’四煞,朝过相,不单与‘迷宫四煞’朝过相,并还见着了‘柔情仙子凤钗令主’孟冰心呢!”
  萧弄玉听得好不惊奇,尤其是末后一语,更使她惊愕欲绝。
  司徒玉见她满面惊奇神色,遂又含笑问道:“玉姐姐,你不相信我见过那位‘柔情仙子凤钗令主’孟冰心么?”
  萧弄玉点头说道:“我确实不太相信。”
  司徒玉得意笑道:“玉姐莫要不信,我确实在‘括苍迷宫’之前,见过孟仙子,她并施展了傲视乾坤的独门玄功‘无情斩’呢!”
  萧弄玉一呆,呆望司徒玉一刻,皱眉问道:“无情斩?是不是这一类的功力?”
  边自说话,边自向身边一块小型山石,虚空砍了一掌。
  司徒玉取起山石一看,表面完好无恙,但经他微凝真力,把山石表现捏碎以后,却发现山石内心,均已成了碎粉。
  他有此发现,不禁诧然惊奇,目注萧弄玉问道:“玉姐,你……你怎么也会‘无情斩’呢?”
  萧弄玉摇头笑道:“这不是‘无情斩’,这是‘摧心掌’。”
  话方至此,司徒玉便接口收道:“玉姐,你别把我当作土包子,‘摧心掌’虽也仅伤内腑,不伤外皮,但哪有如此威力,便何况‘摧心掌’是必须及物,方能奏效,不像这‘无情斩’,可以不及物而隔空施展。”
  萧弄玉笑道:“这只是一种功效大略相同的内家上乘玄功,但玉弟倘若定欲为其命名为‘无情斩’,倒也不见得说不过去。”
  司徒玉问道:“玉姐姐此话怎讲?”
  萧弄玉嫣然笑道:“我师傅是‘无情洞主’蕴空师太,则我所学的玄功,不是也可命名为‘无情斩’么?”
  司徒玉“呀”了一声,点头笑道:“对了‘无情洞主’的所传绝艺,才应该叫做‘无情斩’,至于‘柔情仙子’孟冰心,所练玄功,似应叫做……”
  萧弄玉截断司徒玉的话头笑道:“我们不必去管人家的功力,应叫何名。玉弟还是告诉我,你是怎样与这位巾帼奇人相会?”
  司徒玉于是一面偎依着玉姐姐,眼皮微闭,心坎温存地略解久别相思,一面便把自己所有经过,向萧弄玉仔细详加叙述。
  萧弄玉静静听完,闪动着两只妙目,不住打量司徒玉,险上则似笑非笑地,现出一种异样神色。
  司徒玉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俊脸微热地低声叫道:“玉姐,你……你这样看我则甚,尤其是脸上的笑容,笑得好奇怪呢!”
  萧弄玉嘴角微披,哂然说道:“我才不奇怪,奇怪的是你。”
  司徒玉瞪大两只眼睛问道:“我……怎么奇怪?”
  萧弄玉嫣然笑答道:“我讲错了,你不是奇怪,是个倜傥风流。”
  这四个字儿,把司徒玉听得越发莫各其妙,心中忐忑。
  因为出于别人口中,这“倜傥风流”一语,属于佳评,出于萧弄玉口中,则份量不同,似乎含有讥讽,及一种酸溜溜的意味。
  萧弄玉见他发窘,不禁微扬秀眉,“哼”了一声说道:“还不认帐么,‘千佛山’顶与我一别以来,才有多久,便结交了‘九毒蜂王’慕容琳,‘火焰公主’苗赤凤和‘武夷山天魔府’的魔女玉娇娥三位美貌红妆,大慨我这个‘倜傥风流’四字,用得不算重吧?”
  司徒玉脸上红扑扑地,心中却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位玉姐姐真够厉害,把自己管理多紧。
  喜得则是萧弄玉既然如此管束自己,则……
  念犹未了,萧弄玉业已叫道:“玉弟,你脸上神色,贼忒嘻嘻,眼珠儿又在转来转去,是不是想对我耍什么花样?”
  司徒玉微笑说道:“玉姐姐,你看你有多凶,对我问起话来,好像是审贼一样。”
  萧弄玉忍俊不住地失笑点头说道:“不错,我正在审贼,我要审问一个‘大情贼’的风流艳事。”
  司徒玉笑道:“人家我把叫做‘大情侠’,玉姐姐却把我叫做‘大情贼’,好端端地使我恁空降了一级。”
  萧弄玉心细如发,不放过司徒玉言语中的任何破绽,立即接口问道:“谁把你叫做‘大情侠’?”
  司徒玉怔了一怔,不敢隐瞒地含笑答道:“那位‘火焰公主’苗赤凤,见我不惜以所赢得石迈崇半数财产的敌国之富,向‘迷宫四煞’换取‘九毒蜂王’慕容琳的安然脱险,遂以为我与慕容琳有何……”
  萧弄玉俏生生地娇笑一声,接口说道:“不仅是苗赤凤怀疑,我也怀疑,乱掷黄金救阿娇,其中必定有蹊跷。”
  司徒玉闻言,急得跳脚叫道:“玉姐姐,你是我的知已知音嘛,怎可也和那位苗公主一样想法,照你这‘乱掷黄金救阿娇’的语气,我不单是不够资格作‘大情侠’,也不够资格作‘大情贼’,简直要成为‘大情痞’,或‘大情棍’了。”
  萧弄玉眉梢微扬,含笑说道:“玉弟急得这般样儿,莫非认为我这句‘乱掷黄金救阿娇’不是好字眼么?”
  司徒玉噘着嘴儿说道:“当然不是,不过这七个字儿甚妙,若是分开来看,‘乱掷黄金’是豪语,‘救阿娇’是义举,字眼并不甚坏,但一合起来看,这‘乱掷黄金救阿娇’,就变成了有目的的卑鄙举措,于是豪客非豪,义士不义,陡然降成了浪子、色徒、情痞、情棍。”
  萧弄玉抚掌笑道:“玉弟说得好,这就是‘为我’‘为人’之别,我辈纵横江湖,扶持正义,崎岖尽使五丁剂,沧海都放精卫平,所行所为,全属济世救人,不应该藏私心,为自己呢!”
  司徒土点头笑道:“小弟懂得玉姐姐的微言语论,并自信尚具有这种高尚情操,故而我不单要救‘阿娇’,便是‘阿呆’、‘阿憨’、‘阿丑’、‘阿怪',也一样要救,不分男女老少,一视同仁,均为赤子,这样作法,才无愧于心,慢说‘乱掷黄金’,就算‘乱掷头颅’、‘乱洒热血’,也说得过去的了。”
  萧弄玉妙目流波,伸手拍着司徒玉的肩头,并一翘拇指,含笑赞道:“侠心侠骨,爽朗光明,玉弟弟,恭喜你了。”
  司徒玉被这位玉姐姐赞美得有点飘飘然,忽又被那“恭喜你了”一语,弄得迷糊起来,剑眉双扬,瞪目问道:“恭喜我,我喜从何来?”
  萧弄玉格格娇笑说道:“恭喜你连升三级,由‘大情痞’,越过‘大情棍’,和‘大情贼’,又得升为‘大情侠’了。”
  司徒玉心中一宽,目注萧弄玉,柔声叫道:“玉姐,你直到如今,才疑心全释,不把我当作‘大情贼’,而严加审问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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