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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金钗令出震江湖
2019-08-03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条船,停泊在长江岸旁,随波有节奏的轻荡着。船舱内,充满了饭菜香。
  “杜大哥,来,尝尝我们波斯名菜。”多蕾丝娇笑着挟菜,放在杜秋寒的碗里。
  只见杜秋寒的碗里菜和肉堆得如小山般高,这都是多蕾丝的杰作。
  “姑娘……”杜秋寒两眉深锁,觉得一点食欲也没有,索性放下匙筷,欲言又止的凝视着不时拿眼睛偷瞄他的多蕾丝。
  “怎么了?杜大哥,味道不好吗?”多蕾丝将一嘴的牛肉咽下,娇容微变,关心的道。
  不等杜秋寒回答,多蕾丝便板起了脸,侧脸轻叱侍立在旁的侍女喜拉和凯萨儿道:“你们又偷懒了是么?杜大哥的口味……”
  “不,姑娘,不是菜的问题,我是在担心,你服下的九九断肠丹……”
  多蕾丝闻言内心一阵发麻,但随即抿嘴轻笑,一张美丽的脸庞凑近身旁的杜秋寒,装作若无其事的安慰道:“不碍事啦!杜大哥,这几天你问我相同的问题,已经有二十次了……”
  “真的没事吗?你没骗我?”杜秋寒一脸信疑参半,上下打量着多蕾丝。
  多蕾丝眨眨她那双大而澄澈的眼睛,猛点头脱口道:“嗯,真的,至少我还有半年的时间,就是有什么不对,也得等到半年以后……”
  多蕾丝的神态天真、自然、娇憨,心甘情愿的为心上人付出一切,包括最宝贵的生命。
  多蕾丝这付毫无怨尤、不计生死,令人又爱又怜的模样,顿使杜秋寒於心不忍,他在心中自责起来。
  渐渐的,他的一双俊目充满血丝,嘴角因激动不安而不停抽搐着,身体也在发抖。
  “不!你不该救我的,为了我,你……,我是个到处受人追杀的人……救我何用!”
  杜秋寒霍地站起身来,涩声咕哝不清的冲口说出这几句话,便像失去了理智一般,他“刷”的冲出舱门。
  把两个小侍女吓得不知所措。
  多蕾丝怔坐在椅上,小嘴半张,两片饱满的嘴唇倏间失去原有的红润。
  大船仍在江面上缓缓行驶着,杜秋寒跟往常一样,翘首站在甲板上。
  举目所见,天色已近黄昏,西天彩霞满天,变幻在瞬息之间。
  远山环伺,云浮雾荡,而一弯薄淡圆月,已隐隐浮升东方了。
  杜秋寒立足船头,已有好几个时辰。
  他如木雕泥塑般的呆立着,原本俊俏的五官变得深沉无比,脸上表情或忧,或疑,或哀,或惊……,脑内思绪也如万里浪涛般翻搅着,久久无法平复。
  于飞虹、多蕾丝,还有那个石室中的玉面书生、神秘女子……诸人的影像,在他脑海映现,交替,重叠,纷沓的出现。
  “杜大哥,你心情好些没?”香风一拂,多蕾丝已出现在杜秋寒的面前。
  杜秋寒如大梦初醒般,身子动了一动,深锁的目光由远处群山转移到多蕾丝的脸上。
  “哦?在下失态了,请姑娘包涵。”
  “我不怪你,反而很高兴杜大哥能和关心于姑娘一样的关心我。”多蕾丝呆呆的凝视着杜秋寒,盈盈秋波散发出一股由怜爱、关切、信任、仰慕所交织成万缕情网,将杜秋寒缠得紧紧的,密密的。
  “姑娘……”杜秋寒心神一荡,不由得骤然伸出双手,抓住了多蕾丝的一双玉手。
  “杜大哥,你可以叫我的小名丝儿吗?”多蕾丝虽然双颊上红霞顿涌,却反握住杜秋寒的一双大手,朱唇启绽,幽幽的要求道。
  “当然可以,丝儿……”杜秋寒含笑唤她,颊上两只深深的酒窝,显得更加醉人了。
  多蕾丝听见杜秋寒唤她的小名,显然十分激动,她朱唇微启,皓齿微露,好半天才叹出了一口心满意足的气来。
  在波斯,任何一位少女如果允许一位男子唤她的小名,那就表示她愿意将终身托付给那位男子,至死不渝。因此,少女们的小名是不能随便让人叫唤的。
  但是,她没有将这个不成文的礼俗,告诉杜秋寒。
  多蕾丝对杜秋寒,已到了愿以身相许、无怨无尤的地步。
  “杜大哥,我真的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多蕾丝嘤咛一声,娇躯一侧,依在杜秋寒的阔肩上。
  一股袭人的少女幽香,渗入了杜秋寒的周身血脉,他的血脉不自觉的贲张,顿时柔情满怀。
  “杜大哥,你冷吗?”多蕾丝抬起螓首,吐气如兰,吹拂在杜秋寒的下巴上,杜秋寒心中一阵麻痒。
  他摇摇头,再也忍不住,一双手圈抱着多蕾丝的细腰。
  多蕾丝巧笑倩兮,索性将整个头埋在杜秋寒宽阔的胸膛里。
  “丝儿,你为了我,不惜一切,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回报你?”显然的,杜秋寒的语气中,那一份感激多过缠绵的爱意。
  多蕾丝已深深陶醉了,她并未觉出,何况,对于飞虹恋恋不忘的杜秋寒,能够忘情的将她揽在怀里,她已经相当满足了,这是她所梦寐以求的。
  “杜大哥,说什么回报呢,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多蕾丝低语呢喃着,接着大胆的紧紧的反抱住秋寒的腰,将整个身躯和杜秋寒贴得密不透风。
  昏暗中,隐约传来了侍子们噗嗤的偷笑声,但一会儿便消失了。
  多蕾丝陶醉忘我,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杜秋寒和她两个人,其他的人和许多烦恼羁绊都自这世界上消失不见了。
  杜秋寒俊目中奇光陡现,耳畔恍惚听到于飞虹的叫声:“杜兄,你也要走……”
  “啊?于姑娘……”杜秋寒喉间低吼一声,然后像惊醒般的用力推开多蕾丝。
  “杜大哥,你……你怎么了?”多蕾丝莫名其妙的被推开了几步远,她鬓发微乱,芙蓉面上含情,愕然的问。
  “哦……我在想石室中所发生的奇怪的事,还有你所服下的九九断肠丹……”杜秋寒歉然的掩饰道。
  “丝儿,摔着你没有?”
  “没有,杜大哥,你不要再想那些烦人的事嘛,何况那位姑娘同意半年后给我解药。”多蕾丝毫不以为意的一笑。
  “我觉得内情颇不单纯,为什么擅入石室便会遭杀身之祸,而且显然于姑娘和那个书生认识,我担心……”杜秋寒摇摇头,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心中觉得不太对劲。
  “你是担心于姑娘的安危?”多蕾丝就像一朵解语花,体贴的问。
  “我和于姑娘在不归谷中同生共死过,而且她说过有许多仇人在追杀她……”杜秋寒的关怀之情和担忧之色溢於言表。
  多蕾丝却一点也不吃醋,她爽朗的道:“既然你那么挂念她,那我陪你找她?”
  杜秋寒一怔,以半吃惊半感激的眼神看了多蕾丝一眼,落寞的道:“她恐怕早已离开杭州到别处去了,而且你也不能永远陪我徜徉在这大江上,总要回波斯去的。”
  多蕾丝一张美丽的脸蛋似乎闪过一道阴影,她呶着嘴,坚决的道:“不,任何人逼我,我都不回去,我还没玩够呢,而且我不忍心离开杜大哥……”
  说着,一双茫然、求助、依恋的眼眸,紧紧盯在杜秋寒脸上,仿佛此刻正有人在旁边逼她回去似的。
  杜秋寒的一颗心紧系在于飞虹的身上,他玉面含悲,两双深邃的眼睛远眺洒满月光的江面,幽幽的叹了口气。
  多蕾丝的目光,也由江面上瞬移至杜秋寒的身上,她浑身上下有股烧灼的不忍。
  “杜大哥,看你不开心,我也不快乐,这样好了,你先安心在船上住下,我派出四位护卫替你打探于姑娘的下落,再作计谋,好吗?”多蕾丝走近杜秋寒一步,微微一笑,建议道。
  “这……这太麻烦你了,而且那四名护卫是来保护你的……”杜秋寒深感不安的婉拒道。
  “一点也不麻烦,而且我的武功自信可以保护自己,那四个人一天到晚跟在屁股后面,我烦都烦死了!”多蕾丝皱皱小巧挺直的鼻梁,右脚轻跺,一副不胜其扰的神情。
  杜秋寒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觉得多蕾丝纯洁的太可爱了。
  “杜大哥,你笑了,你终于笑了,太棒了!”多蕾丝指着杜秋寒,像发现天大奇迹般,轻拍着双手,高兴的叫嚷着。
  她一双美丽澄澈的眸子,泛出了点点异彩。
  看多蕾丝这副俏皮欢欣的神态,杜秋寒不禁中望着多蕾丝出神。
  “唉!没想到我的喜怒哀乐,能如此深深的影响她的情绪变化!”杜秋寒神魂飘摇了。
  二人对望着,不觉时间在指缝间慢慢滑走,身后响起了侍女喜拉娇怯的声音:“公主,杜公子,外面风大,回舱内用晚饭吧!”
  “噢,杜大哥,你中午吃得好少,我要你晚餐多吃些!”多蕾丝说着,毫不犹豫的拉起杜秋寒的手,如一双快乐的花蝴蝶般,翩然带头飘入舱房。
  晚饭不久,四名护卫奉多蕾丝命令,下船走了!

×      ×      ×

  经过了二三天的奔走,南宫慕白虽然先后拜访了阴阳判童子奇、赤焰掌马信、开碑手韩东望,以及玉箫翁苏天放父子女等人,但可说徒劳无获。
  因为他们除了坦承受人指使,追杀于飞虹外,任凭南宫慕白动之以情,说之以理,坚不透露此人是谁,以免祸从口出,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玉箫翁苏天放一脸无奈,苦笑道:“南宫公子,老夫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
  拜别了隐居深山的玉箫翁,南宫慕白信步在一条僻野的乡路上走着,步履十分沉重。
  “唉!所得的消息,世妹恐怕早已知道,这一趟真是白走了!”
  南宫慕白摇头叹气,时值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在他的头上,他顿觉又热又渴。
  毒伤初愈,热气侵扰,虚损的身子又未好好调养,南宫慕白感到内力运转不顺,真气阻滞,头晕目眩起来。
  “不好!”南宫慕白倒抽了口冷气,疲软的双足差点跪坐在地。
  他本想施展轻功“踏雪无痕”,先赶往于飞虹杭州的下榻处,再见她一面,但是体内真气阻碍,勉强施展,巩怕更耗损体力而已。
  就在他懊恼不堪时,眼角余光扫处,突瞥见前面丈远的一棵大榕树下,有一座小小的茶棚。
  犹如沙漠中旅人找到了水源一般,南宫慕白精神大振,仿佛体力一下子大为增加般,脚劲有了,快步朝前方走去。
  “我真是头昏眼花了,刚才怎么没发现呢?”他好气又好笑的自言自语。
  说也奇怪,南宫慕白刚走近茶棚,还没吩咐什么,坐在茶棚门口木凳上的小贩,立刻站起身来,递给他一碗凉茶。
  那小贩对南宫慕白一副唯恭唯谨的模样,南宫慕白以为这是一般生意人的礼数,视为理所当然。
  “小二,谢谢你!”
  舌蔽唇焦,南宫慕白顾不得再说些什么,仰起脖子,一碗凉茶咕噜咕噜的下了肚。
  南宫慕白舒缓的吐了口气,茶水生津,令他神清气爽。
  “再来一碗!”
  南宫慕白意犹未尽,小贩早已捧着第二碗侍立在旁。
  南宫慕白立刻接过茶碗,大口喝下,只是这次他只喝下了一口,人便昏迷了过去。
  正当南宫慕白的身子往后倾跌时,“砰”的一声,两名紫衣汉子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立刻搀扶住了他的身子。
  “老夫人,事情已办妥了。”小贩拱手恭声的朝茶棚内道。
  “好!”
  话声一落,茶棚内走出一个银丝满头,面色红润,身着上好丝绸裁制的紫红衫裙,手拄龙头拐杖,年约七旬的老妇人,浑身有一种天生的威严,不怒而威。
  这位老妇人浑身上下洋溢着庄穆和华贵的气息,一看便知是个出身不俗的人物。
  老妇人手上的拐杖未着地,步履如飞,眨眼便走到南宫慕白的身前。
  老妇人双目炯炯的看着昏迷的南宫慕白,一脸的羞愧、无奈和不忍,摇头叹息道:“唉,没想到我南宫世家历代以来首次施用暗招,对付的竟是自己人!”
  “孙儿,为了逼你回南宫世家,老奶奶只有出此下下之策,你这么莽撞,连茶水里有迷药都查觉不出来,我怎么放心你闯荡江湖呢?何况,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南宫老夫人又爱又怜的叨念着爱孙,虽然南宫慕白已不醒人事。
  南宫老夫人接着将目光移至三位随从的身上,吩咐道:“半个时辰内赶回南宫世家,免得少爷受苦,不得有误!”
  “是,老夫人!”
  “咻!”的一声。
  眨眼间,三位随从身子挺立不动,人已腾空四五丈,化成一缕轻烟,挟护着南宫慕白消失不见。
  南宫老夫人以龙头拐杖轻点地,身影疾似闪电,随风而去。
  南宫慕白一睁开双眼,首先便发现那熟悉的罗帐和锦被,他怔了一怔,忙支起上半身,眼珠子骨碌一转,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躺下,你身子还很虚!”身旁突然传来威严而慈爱的苍老声音。
  这句话有股不容人抗拒的力量,南宫慕白依言重新躺下,眼珠子往床边一溜。
  只见南宫老夫人端坐在铺着织锦的贵妃椅上,正专注的望着自己。
  她的身旁左右各站着两个手上端着汤碗的丫环。
  “奶奶,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到了南宫世家?”
  南宫老夫人并不回答南宫慕白,右手一摆,侍立两旁的丫环立刻款款走近床头。
  “少主,请将人参鸡汤和养神汤喝下,好补补身子。”两碗药味浓郁的补品同时递到南宫慕白的面前。
  南宫慕白坐起上半身,眼睛只瞄了那两碗汤药一眼,便将目光移转到南宫老夫人的脸上,满脸的急切与疑惑,显然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为什么他会在南宫世家醒来?
  “喝下,别急,我会告诉你的。”南宫老夫人猜透爱孙的心思,于是委婉的道。
  这句话立刻发生了效用,南宫慕白三两口就把两碗汤药喝得点滴不剩。
  “好,你们下去吧。”南宫老夫人吩咐丫环道。
  “是。”两位丫环屈身敛衽为礼,立刻退了下去,并且把门带上。
  这两位丫环都是举止秀气的粉妆玉琢佳人,身上穿着素雅细致的绫罗衣裙,看起来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风光。
  南宫世家的富贵和气派,从丫头们的衣着上便可窥见一斑。
  还不等南宫慕白开口,南宫老夫人便正色道:“你还记不记得一座茶棚?”
  “记得,记得,莫非……”南宫慕白心念一转,终于明白过来:“我记得喝下第二碗茶后,便没有知觉了,那茶里一定有药?……”
  南宫老夫人点点头,苦笑道:“那个卖凉茶的小贩是我们南宫世家的人,这个下下之策是我想出来的。”
  “什么?奶奶,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宫慕白犹如一个丈二的金刚,摸不到一点后脑边儿,莫名其妙的叫道。
  南宫老夫人不自在的一笑,道:“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你爹娘不约束你,老奶奶我可想我的孙子。”
  南宫慕白一怔,说道:“您怕我不肯回来,所以才使计捉我回来?”
  “慕白,你可学聪明了!”南宫老太太调侃着爱孙道。
  南宫慕白本来就是个聪明人,他沉吟了一下,便发现南宫老夫人的话有些牵强。
  “不,奶奶,我以前几次两三个月才回家一趟,您都没出去找找,怎么这一次……”
  南宫老太太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凝肃起来,她倏地起身,寒声道:“慕白,你怀疑老奶奶的话?”
  “奶奶,我……我只是有点纳闷……”南宫慕白嗫嚅道。样子有些恐慌和敬畏,这位老奶奶平常慈受,一发起威怒来,南宫世家上下都得畏避几分。
  “算了,我也不必隐瞒你什么,你听着,从今以后,不准再踏出南宫世家一步!”南宫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啊!为什么?”南宫慕白感到五雷轰顶般的难受,脸色更加苍白,手足失措,惊问道。
  “因为我不准你再和于飞虹那个丫头混在一起,为南宫世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南宫老太太决绝的道,身躯竟有些发抖。
  南宫慕白虽不语,内心一团疑云顿时漫卷开来。
  南宫老太太见南宫慕白并没有反驳她,脸上严霜顿化,走近床前,颤声道:“南宫世家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毀於一旦,所以你一定要远离于飞虹,不再跟她见面,知道吗?”
  听南宫老夫人说得如此严重,南宫慕白更加疑惑,呐呐的道:“南宫世家会毁于一旦?这从何说起?又跟世妹扯上什么关系?”
  南宫老太太面色一凝,道:“关系大的很,听说于飞虹擅离翠园红楼,一路上受人追杀,你却不时的与她接近,甚至想倾尽南宫世家的力量帮助她,这不是惹火上身吧?”
  她顿了顿,又道:“一旦惹火上身,小则你丢了性命,大则南宫世家毁于一旦,慕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南宫慕白沉吟了一会儿,脸色豁然开朗,哼声道:“我明白了,难怪我一出于世妹的住处,便遭到了暗袭……”
  “唉!这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警告……”南宫老太太不胜唏嘘的道。
  南宫慕白闻言,俊目中闪现神光,追问道:“奶奶,您一定知道想杀掉我,对我南宫世家不利的人是谁吧?”
  南宫老夫人脸色微变,有些急促不安道:“知道那么多对你并无好处,你只要遵照我的嘱咐,不再想那个于飞虹,或动用南宫世家的力量帮助她,安心调养身子,就能化险为夷。”
  南宫慕白一脸急切,道:“奶奶,您不肯说出那人是谁,是因为您和四川唐门、玉箫翁苏天放、开碑手韩东望等人一样,受到了要挟?”
  南宫老夫人的身子陡地一震,似乎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撞击,半晌才嘘了口气,缓缓的道:“慕白,你要体谅老奶奶的苦心!”
  南宫慕白剑眉一掀,愤愤不平的道:“我南宫世家,名满江湖,没想到今日却甘心受人摆布和胁迫,何其不幸!”
  “住口!”南宫老夫人龙头拐杖一顿地,气呼呼的喝道。
  “奶奶,我……”南宫慕白见南宫老夫人动了气,不觉有些惶恐难安起来。
  “不要再说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南宫老夫人叹了口气,说着转身走向门边。
  立刻有两位婢妇走进房间,左右搀扶南宫老夫人。
  “慕白,希望你不要违抗我的话,否则老奶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南宫老夫人回头望了南宫慕白一眼,话意中有着无奈和威胁。
  “奶奶……”
  房门毫不留情的被锁上,房门口并有四位手下监视巡回着。
  一向行动自如的南宫大少爷,初次尝到了被软禁的滋味。
  南宫慕白内心气愤,惶惑不已,可是又不敢当面顶撞南宫老夫人,只好闷闷地起身下床。
  他觉得此次下床已无头晕目眩和头重脚轻的现象,显然体力已恢复了七八分。
  南宫慕白心烦气躁,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就口灌了一大半,眼角一瞄,瞥见右侧窗户半开,除了房门,窗户下应该无人防守才是。
  南宫慕白放下酒壶,唇角带着一丝诡密的笑意,不再考虑什么,点脚轻弹,身影一闪,无声无息的飘出窗外。
  一个起落之间,已有五六丈之远,再一个纵身,便可离开南宫世家。
  “哼!好大的胆子!”不知何时,南宫老夫人突然出现在南宫慕白面前三尺处,脸色铁青,冷冷的叱道。
  南宫慕白修眉微皱,内心又惊又急,抱拳拱手道:“奶奶,请原谅孙儿不孝,孙儿实在……”
  “住口!我就知道你会跟我耍花样,如果我不是已有防备,早就让你称心如意了!”老奶奶余怒未消,抖声道。
  南宫慕白深吸了一口气,星目一闪,针对老奶奶爱惜颜面的弱点进言道:“奶奶,如果传言出去,南宫世家的少主人被软禁在家,不但有损我个人颜面,南宫世家的声名更会受到伤害,请奶奶三思。”
  南宫老夫垂睫沉吟了一会儿,缓声道:“慕白,你很会说话……”
  “请奶奶收回成命!”南宫慕白以为老夫人的心意已动摇,态度已软化了,走近老夫人一步,央求道。
  谁知“命”字还没说完,南宫老夫人突然出手如电,骈指点在南宫慕白的璇玑和华盖二穴上。
  “奶奶,您……”南宫慕白怔住了,只觉全身并无异样。
  “你违抗我的话,应受到惩罚,如今我已封住了你的武功,你就算能趁愿离开南宫世家,又能对于丫头有何助益!”
  “啊?我的武功……”南宫慕白脸色如纸般苍白,连忙运气行动试试,但觉丹田乏力,真气潜消,运转不出,他已与一般常人无异。
  南宫慕白嘴角抽搐着,满脸的惊讶和痛苦,眼角似有泪丝渗出。
  南宫老夫人看了着实不忍,她转过脸去,压抑住内心的无奈和难过,黯声道:“我这是为你好,你如果心目中还有我这个奶奶,就回房去吧。”
  “请少主回房休息!”老奶奶身后同时走出两名手下,抱拳作揖道。
  “好好照顾少主。”南宫老夫人吩咐道。
  南宫慕白像一具游魂似的,低头转身默默的走回去,两位手下在后面紧紧跟随着。
  看着南宫慕白渐渐远去的身影,南宫老奶奶偷偷的抹抹老泪,心中叹道:“若不是为了于飞虹,慕白也不会招惹上他……”
  此时,她不经意的发现地上有张纸条,半惊半疑的弯身拾起,打开一看,只见信上墨迹写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宫世家可保全。”
  “啊,又是他……”南宫老夫人全身颤抖着,纸条掉落在地。
  “南宫世家防守森严,他如入无人之境闯了进来,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这张纸条,太……太可怕了!”南宫老夫人四下一望,心中又惊又叹的思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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