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翎《白刃红妆》

第七十六章 北斗玄功

作者:司马翎  来源:司马翎全集  点击: 
  龙少腾一脱出屋外,迫不及待的长长吸进一口新鲜空气,精神为之一振。
  当他再度抬头之时,却发现小丹率领与她同来的五名少女,将他团团围住,不禁浓眉一皱,道:“你们缠着在下不放,是怎么一回事?”
  小丹冷冷道:“只要你乖乖同我们去见大小姐,我们就不跟你为难……”
  龙少腾道:“我为什么非见她不可?笑话!”
  小丹哼道:“阁下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也可以,小心了!”
  她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使人一听之下,莫不觉得冷傲之至。
  龙少腾无意与她为敌,因此小丹招式才发,他人已蹿至二丈开外。
  可是他这一蹿,人未落地,蓦觉四面八方涌来森严剑气,敢情那四名抱剑少女,已快逾奔马般地拦住他的去路,而且同时发招攻向他!
  龙少腾不禁心里有气,双掌运足“大北斗玄功”,左右开弓,立刻逼退了那四名围攻他的执剑少女。
  但小丹和另一名少女,此时却已补了上来,龙少腾的去路,依旧被封死。
  龙少腾见状冷哼一声,“锵”一声拔出他手中的蓝电宝刀,道:“你们不要逼人太甚,否则在下刀不留情!”
  小丹借着月光,很清楚的看到龙少腾脸上的怒色,心中忖道:他显然已被激发了怒气,我正可利用这个机会展开急攻,必有生擒他之望……
  可是她心念才转,不禁望着龙少腾露出诧异的神情。
  因为她发觉龙少腾此刻不但没有先前气郁不舒的样子,而且他的气势,在瞬间的工夫,已如波轩然,骨采炫人,非比寻常。
  这气势的转变,使得小丹几乎不相信出自同一个人的身上,不由得愕然地看着龙少腾。
  龙少腾因为已放弃避免与小丹冲突的念头,志在一次决战,所以他的心绪很快安定下来,提着蓝电宝刀,显得威风凛凛。
  只见他缓缓举起宝刀,两手紧紧握住刀柄,那种架势,浑然天成,小丹居然看不出有任何瑕疵。
  这一来,小丹不禁大为骇然,她深知对手这一招出手,不但她没法抵抗,就是她们六个人联手,也必然讨得了便宜。
  小丹洞烛机先,不待龙少腾出手发招,抢先出声警告她的同伴,道:“大家快退!”
  就在这个时候,龙少腾已经暴喝一声,刀光一闪,电扫而出。
  他刀势快逾雷电,小丹她们退得更疾,一刹那间,已退开二、三丈之远。
  这时龙少腾已抢得了先机,他就势收刀,脚下却仍然跟进,一占上攻击方位,立刻反手一掌,以七成的“大北斗玄功”,攻向左侧的敌人!
  在他左侧的人正是小丹,她本可再退,来闪避龙少腾这一掌。
  但是一来她已让过了一招,这次如果再退,深恐影响她这面的军心,二来龙少腾这一掌专攻她一人,使她以为龙少腾有意对付她一个。
  是以,这一次她不闪不避,迎着龙少腾的掌势,硬挡硬接。
  她掌心才接住对方浑厚的掌力,立知不妙,忙吐劲要将对方内力压回去。
  她不吐劲还好,劲势才吐,但觉对方掌力竟然连绵不断,宛如怒涛排壑,雄浑壮大,而且大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概!
  小丹心下凛骇,匆促间慌忙撤掌,但她忘记对方的掌力依然紧迫,因此掌势才撤,胸部倏如被撞,一个踉跄,退了五、六步之多。
  她虽然没有因此受伤,然而她心中的惊骇,却是前所未有的。
  但见她用骇异的眼光,瞪着龙少腾发呆,张大了嘴巴就是说不出话来。
  与她同来的另一名少女,以为她受了伤,慌忙走到她的身旁,扶住她道:“丹姐!你受伤了?”
  小丹摇摇头,道:“珠妹,我没有受伤……”
  她舒了一口气,又道:“这厮内功修为已入化境,我们无法力取,否则决计奈何他不得……”
  她说得很快,虽然声音很低,但小珠却句句听得真切,是以相信她确未受伤,心头也就宽松了许多。
  这时小丹又道:“珠妹!你敢快通知小萍她们,用贴身肉搏的打法,将那厮缠住……”
  小珠闻言连忙发出暗号,那四名执剑少女,果然毫不疑迟,以近身肉搏手法,动手围攻龙少腾!
  双方很快打了三招之多,那龙少腾一柄宝刀,大开大阖,威力十足,第四招开始,那四名执剑少女,已然险象环生。
  小珠忍不住道:“丹姐!那厮刀势恢宏,招法凌厉,我看用这种近身肉搏的打法对付他,小萍她们恐非落败不可……”
  小丹打断她的话道:“不错!以长剑对长刀,近身接战未必有利。”
  小珠惊讶道:“那么,丹姐你为什么要用这个打法对付他?”
  小丹眼中透出诡异的神色,道:“我当然另有安排,要不然我怎会命令小萍她们冒那么大的险?”
  小珠正要说话,突然传来小萍急促叱喝声,于是她蹙眉道:“丹姐!小萍她们显然已经支持不下去了,你到底有什么安排,赶快施出来呀!”
  她心里一定很急,可是小丹却依旧慢条斯理的道:“时机未到,咱们再等一会……”
  这时围攻龙少腾的那四名少女,在刀光之下,左冲右突,形状狼狈之至,一望而知,她们只有挨打的份而已。
  小珠急道:“丹姐!你看,三招之内,小萍她们恐怕就会有人受伤……”
  小丹道:“我看到了,你放心,龙少腾若不是刀下留情的话,小萍她们早被解决了,所以你不用心急!”
  小珠掉过头注视场中的情景,果然发觉龙少腾出招极有分寸,每一刀都是一划而过,像是没有伤人的意思,当下放心不少,但心里却是奇怪,道:“龙少腾那厮真是不敢伤人,这可真奇怪了……”
  小丹道:“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咱们与他又无深仇大恨,他绝不会无故伤人的,除非我们逼他太甚!”
  她顿了一顿,又道:“我就是看准他这种仁厚的个性,才想出生擒他的方法……”
  小珠道:“什么方法?丹姐?”
  小丹看了一眼场中的变化,道:“此时正是抓人的时候,珠妹,你附耳过来…”
  小珠将脸凑过去,耳畔传来小丹的吩咐。
  小珠本来绷紧的面容,经过小丹一番耳语,立刻露出笑意,道:“丹姐!你这办法甚妙,我立刻去办!”
  她兴冲冲的转身欲走,小丹却道:“记住!你一进场内,还是以近身方式攻他,否则无法奏效!”
  小珠道:“小妹省得,丹姐你替我押阵!”
  小珠言罢,一个纵身,已到龙少腾背后。
  她厉叱一声,抡掌便打,龙少腾这时刀势正好使满,一发觉背后有人偷袭,看也不看,反手弹出一指。
  这一指正是老狼谷的绝艺“水火绝命神指”的反手招式,猝然间弹出,使人防不胜防。
  幸亏小珠早知道龙少腾非比泛泛,举手投足之间,均可能是怪异的招式,因此她一见龙少腾收刀摔手,立刻避向一旁。
  虽是如此,小珠也感觉到有一股坚锐的指风,呼啸而过,不觉花容失色。
  她蛮腰聚力,忙不迭一挪一扭,总算逃出了龙少腾的指风。
  龙少腾并未追击,他任小珠绕过他的左侧,指势右卷,“嗤”一声,又弹出一缕劲风,袭向欺身过来的另一名少女。
  可是他指招才发,却发现那少女前冲之势,有增无减,并没有闪避的意思,这一来,龙少腾如果劲道不变,那少女必定将中指倒地。
  龙少腾见状大惊,他本无意打伤天池药宫的人,看到这种情景,立即硬生生的将招式收回。
  可是这么一来,他的步法就此紊乱,身形也因之摇摇不稳!
  说时迟,那时快,小珠此刻已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龙少腾左近,她一看龙少腾步法一乱,不禁大喜,右手一扬,打出了一蓬粉红色的香粉!
  龙少腾但闻一阵清香,立知不妙,他屏息疾退,退势之快,宛如脱兔!
  可是他退得快,人家撒粉的手法更快,只见四面八方,香粉连扬,撒得龙少腾一头一脸。
  但是龙少腾并不在意,心想:我只要劈出一刀,便可冲出香阵,岂奈我何?他不敢怠慢,一刀劈向前方,人如脱弦之箭,顺势冲向园外的那片竹林而去。
  他拨开枝叶,迅速深入竹林内,等到发觉小丹她们并未追来之时,已差不多深入十数丈之内了。
  这片竹林长得枝桠横陈,茂盛之至,使龙少腾很难移步,他不但要拨开枝叶,还得注意不使发出太大的沙沙之声,确是举步维艰。
  尤其林梢叶尖上留下的雨滴,一经摇动之后,纷纷滴了下来,声音之大,使龙少腾大伤脑筋。
  他好不容易走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仔细打量,发现原来有一条荒径,不觉舒了一口气。
  龙少腾在未逃进这片密林之前,早知道必须通过竹林,才是对外的通道,是以他辨明方向,旋即毫不犹豫的沿着那条荒径,投东而去。
  大约走了有一顿饭的光景,前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龙少腾忙躲进林内,静伏不动。
  来的有三个人左右,他们走到离龙少腾伏身之处,约摸十来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脚步,“噫”了一声,有人道:“你们看这地方,显然有人刚走过……”
  龙少腾一听见那人的声音,心底往下一沉,心道:小丹这丫头怎么那么快就追到此处?
  原来那说话的正是小丹,只听她又道:“龙少腾那厮既已逃到这里,那么他体内的药力,大概也快发作了,我们在这附近搜查一下!”
  龙少腾怔了一怔,忖道:敢情她们已对我下了毒?可是我怎会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心念才动,猛觉颈部及手心有点发痒,忙将手臂伸出一望,不知何时,已布满斑斑红点。
  他楞了一楞,心想一定是刚才那一阵香粉沾上皮肤所引起的。
  龙少腾不知道那香粉的毒性有多大,中毒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因此心情委实很难保持镇静。
  这时小丹和她同来的两人,已开始分途搜索,躲在暗处的龙少腾,虽觉身痒难熬,但也不敢轻易移动身体。
  小丹一面走一面说道:“咱们不要再往南面过去了……”
  她们这时正好搜寻到离龙少腾藏身之处,仅有丈许之遥,龙少腾正感惶然无策,不想小丹这一叫,她们就此停止前进。
  龙少腾最近的小珠,突然道:“丹姐!这里离斑竹蛇的巢穴尚远,我们何不再深入搜搜看……”
  小丹道:“不行!那些斑竹蛇夜晚喜欢在林内乱闯,万一碰上,可就麻烦了……”
  小珠道:“我们身上有蛇毒解药,怕它何来?”
  小丹笑道:“虽说有解药,但是被它咬上一口,够你痛上半天,却也划不来,咱们往北面搜过去吧?”
  说话之间,小丹她们果然舍下龙少腾藏身的那一片林地不搜,径往北面而去。
  龙少腾听到沙沙之声渐去渐远,心知她们真已离开他藏身的地方,不禁吁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此时,倏地一股腥风扑鼻,背后无缘无故,泛起一阵冰寒,直透背脊。
  他一惊之下,立刻回头,登时骇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的背后一大步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三条怪蛇,每条均在一丈开外,六只惨绿的蛇眼,正全神注视着他。
  那三条蛇各有一颗像雄鸡般的怪头,张着血盆大口,红信颤抖,且发出瑟索之声,震人心弦。
  龙少腾不料小丹口中的斑竹蛇,竟会悄然游到他的身后,而且正蓄势想攻击他!
  他乍然碰上这种场面,心中自是相当恐骇。
  但他并未显出慌乱的神态,脑中很快的筹思应该如何应付。
  首先他考虑到那三条斑竹蛇与他之间的距离,如以寻常知识判断,它们只要发动攻击,便能一举达到他任何一个部位。
  换句话说,两下距离甚近,那些怪蛇不攻击则已,若是攻击的话,必能一击即中的。龙少腾简直是没有回避的余地。
  可是那些蛇何以只昂首吐信,嘶叫抖动,而不攻击他呢?
  龙少腾觉得甚是意外,照道理讲,那些怪蛇既已占了攻击的有利位置,怎会不发动攻击呢?
  难道说这三条昂首摆尾的怪蛇,只不过想要将他吓走而已?
  龙少腾已无考虑的余地,他下决心不论那三条怪蛇有没有攻击他的企图,也要先设法远离它们。
  于是他眼睛盯住对面怪蛇,一瞬不瞬,屁股却开始向后移动。
  他的动作相当小心,深怕一有不慎,惹动了那三条怪蛇的攻击,同时他目不转睛的盯住它们,以防受到猝然的攻击。
  他蠕动了两三下之后,已离开了那三条怪蛇一丈多远,准备距离拉大一些,再设法站起来,疾速后退。
  不料那三条怪蛇,却在此时发出一阵吱吱嘶叫,又游了过来,好像有意要保持一定进攻的距离。
  龙少腾看到这种情形,仍不灰心,他认为只要那三条怪蛇没有攻击他,他就用不着先下手,因为他担心惹火了它们,情势可能更糟。
  于是他又开始往后轻轻移动,仍然以两手撑地,用两脚和臀部着地,步步后退。
  但那三条怪蛇仍不放松,依然进逼而来,使龙少腾大伤脑筋。
  他处在这种难缠的境况下,不能不考虑施于攻击了。
  可是蛇有三条,他既使能同时用两手抓住两条的七寸,致之于死命,但另外一条又该怎么办?
  这是令龙少腾极为难的地方,但他如果不施予攻击的话,像这样子被缠住不得脱身,也不是办法。
  龙少腾熟虑之后,心想只有出手一搏了。
  当下他将内力贯注双掌,看准最接近他的那两条怪蛇,准备出手抓住它们,然后借一蹬之力,避过另一条的反击。
  然而他才一运力,猛觉胸口一阵跳动,全身不但疼痛之至,而且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时他才发觉小丹所施的香粉,原来能使人中毒之后,施不出力气来。
  既是无力出手擒捉那三条怪蛇,龙少腾当然只有继续后退,静待那三条蛇自动放弃追逼他了。
  他开始缓慢后退,仍像刚才一样,保持坐在地上的姿势,以防备那三条怪蛇突起攻他!
  这回他已发觉全身散失了功力,等于处在蛇吻之下,而毫无抗拒的机会。
  因此当最前面那条怪蛇,游近他面门之前才只尺许远之时,他已惊骇得出了冷汗。
  所幸龙少腾定力极佳,只是苦于没有防备的能力,所以心里头难免兴起慌乱。
  那三条怪蛇,好像看出了龙少腾已无还手之力,竟然毫不犹豫的游到他的身旁,将他四面围住。
  此刻龙少腾但闻腥风扑鼻,眼睁睁看那三条怪蛇,吐着红信,缓缓逼近了他。
  他猜得出那三条怪蛇不怀好意,但他连举起枯竹的力气也没有,不禁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极为优雅的琴音,划破寂寥的夜空,传进了龙少腾的耳中。
  龙少腾觉得那琴音来得突兀,不觉侧耳倾听,一时竟忘记那三条怪蛇,此时离他只半步远而已。
  琴音缓慢的弹奏着,铮然有律,入耳动听已极,使龙少腾心中,蓦然间产生了一股求生的欲望。
  这股求生的欲望,随着琴音渐渐扩大,不知不觉中,将龙少腾失去的信心和勇气,也激发出来。
  他倏地双手齐出,抓住左右那两条怪蛇的七寸,奋力一摔,正好摔在正要弹起攻击的另一条怪蛇的身上。
  龙少腾抓住机会已疾退到三丈开外,一个纵身站起,一看那三条怪蛇缠在一起,已不能追上来,心情就此一宽。
  他扑扑身上的沙尘,正待举步走出竹林,双腿却是不听使唤,动弹不得,整个头部疼痛欲炸,人也歪歪斜斜的立脚不稳。
  龙少腾知道药力已然发作,他虽然极力想逃出竹林,无奈寸步难行,不禁大为着急。
  他的神智尚保持清醒,当下开始打量四周,看看是不是能够找到供他借力行走的竹枝。
  好不容易被他发现有一根丈许长的枯竹,就在离他一大步之远的地上,龙少腾估量如果伏卧下去,或许可以用手捞着。
  于是他毫不迟疑的卧了下去,探手伸向那节竹棍。
  但他的手指堪堪要触及那根竹棍之时,眼中却瞥见那竹棍居然开始蠕动起来。
  龙少腾吓了一大跳,赶紧缩回手指,放眼一瞧,只见那根枯枝,此刻已缓缓昂起,而且发出嘶嘶之声,一望之下,竟然是一条七、八尺长的斑竹蛇。
  龙少腾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他的手指此时正对着那怪蛇之口,两下距离,差不多只有三、五寸而已。
  再者龙少腾已全身麻痹不得动弹,连将手指抽回的力道都使不出来,那怪蛇又已经蠢蠢欲动,龙少腾委实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他心中大急,连冷汗都流了下来,瞪着眼珠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刚才那悠扬的琴声,适时又铮铮弹奏起来。
  这次音律急凑,宛如雨落芭蕉,一阵快似一阵,使人心情大是兴奋。
  那斑竹蛇说来也怪,只见它乍闻琴音之后,倏地快速后退,一下子便缩进了竹林密叶之中。
  龙少腾正觉奇怪,那琴音突然中断,只片刻工夫,身旁又陆陆续续出现了十几条斑竹蛇。
  这回龙少腾自认此命该绝,因为那十数条斑竹蛇不但一齐突然出现,而且很快的游向龙少腾躺卧之处而来。
  他眼睁睁的目睹那些怪蛇疾行而至,心里不禁轻轻一叹,瞑目待毙。
  蓦地,“铮锵”一声响,听来像似琴弦骤然折断的声音,龙少腾只觉得心底一沉,抬眼前望,那些疾游而至的怪蛇,竟然像中了邪似的,楞然停了下来。
  龙少腾还没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倏闻一阵脂粉香味传入鼻中,一条红影飞掠而至,将他轻轻一提,几个纵落,就已跑出了竹林之外。
  龙少腾任凭那女子抱着他向前奔跑,约摸有一盏热茶之久,耳边传来轰隆水声,他想:敢情已来到瀑布之前了。
  那隆隆水声越来越大,大约那女子已将他带到瀑布之旁,因为龙少腾发觉有水珠溅到他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子已将他轻轻放在地上,并扳开他的嘴巴,塞进了一粒药丸。
  龙少腾含着那颗药丸,正不知是不是要吞下去,耳边已传来那女子的声音道:“公子!赶快将解药吞下去呀!”
  龙少腾“骨碌”一声吞下那药丸,道:“小晶!是你啊?”
  那女子果然是小晶,她笑着道:“不是我,又有谁会来救你?”
  小晶道:“其实早在小丹出现之时,我就已回到了木屋,只因为我不愿跟她们正面碰上而已,否则哪来得及救你!”
  龙少腾沉吟一下,道:“原来如此,不过要不是姑娘及时赶到,此刻我怕不已经喂了蛇吻了。”
  小晶道:“那翠竹林里是本宫聚养斑竹蛇的地方,我已警告过你万勿进入,你为什么非要往里边跑不可?”
  龙少腾道:“我被小丹她们逼得无路可走,当然只有往竹林躲,谁想到里边有什么斑竹蛇?”
  小晶笑道:“幸亏你未被咬上,要不然麻烦可大啦……”
  龙少腾道:“斑竹蛇的毒性既然那么大,你们养它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