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生死锤》

第八章 怪汉劫走水冰心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全集  点击: 
   皮四宝小心的陪着卫浪云。连同皮四宝率领的四名手下,六人六骑纵马进了富陵镇。富陵镇看来更见广阔繁华,那楼阁重叠、屋宇栉比。茶楼酒馆那种熙来攘往,可真够热闹的。六人穿过富陵镇,又穿过街尾一条小巷,朝前便是金沙辉映的小河,河对岸,卫浪云已看见那座他十分熟悉的金碧辉煌大庄院——
  那足有两人高的虎皮石围墙。拱托出个大黑漆蝎形双环正门,耀眼铮光明亮的十二层麻石阶,还有那几十丈外便已看见的三个篆体大金字:“蝎子庄”!
  再次端详着这座“蝎子庄”。缓缓的卫浪云道:“这年把来,蝎子庄又增加了几处买卖,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暗中捣蛋才是,怎的……”
  皮四宝道:“岛主只一见着大当家的便知道近来的情况有多么叫令呕心的!”
  过了小河,几人在“蝎子庄”那宽大的石阶前下马,早有人过来把马匹牵走卫浪云偕皮四宝二人拾级而上,皮四宝一到了大门前面,便伸手施力扣击两枚吊在蝎首下的铜环。门开了,开门的却是“木蝎旗”二把头雷震远,他见皮四宝陪着卫浪云,忙上前见礼,道:“雷震远叩见岛主。”
  卫浪云忙伸手一拍,道:“我们去见大当家的,就别多礼了。”
  “蝎子庄”那三栋巨大楼房,正面中间一栋的长廊上,“无形手”赫连雄正自背负双手蝶躞呢。抬头见大门进来两人,双目一亮,早高声叫道:“晤!盟主驾到了!”边快步迎上卫浪云,双手抱拳施礼不迭……
  卫浪云忙双手握住赫连雄双臂激动的道:“大哥。我来了!”
  赫连雄双目几乎见泪,道:“盟主,我们厅上说话。”
  点点头,赫连雄回头问皮四宝。道:“盟主随行的弟兄你去照顾吧!”
  皮四宝道:“当家的,盟主原是有个吕迎风跟着侍候,如今吕首座已护送盟主夫人回六顾楼去了,所以,恩!这儿就由我皮四宝跟来侍候了。”
  一听吕迎风护送水冰心回六顺楼,赫连雄对卫浪云道:“盟主,怎的不让夫人来此稍住些时日的!”
  卫浪云一笑,道:“她身子骨不舒坦,得早早赶回六顺楼去……”
  卫浪云话未完,赫连雄已不悦的道:“夫人身子骨不好,更应到富陵来呀,我这里名医好几个,什么样的药物全有,怎的……”
  卫浪云哈哈一笑,道:“实不瞒大哥、弟妹是有了身孕才急急赶回六顺楼去的,你知道有许多事情在岛上是不方便的。”
  赫连雄与皮四宝对望一眼-----
  那皮四宝早尖叫道:“我的老妈呀,这么大的好消息怎的在路上就没听盟主提上一句呀!”
  赫连雄更是狂欢大叫道:“盟主,天大的好消息呀,大伙可得好生祝贺一番了。”
  卫浪云伸手一拍,道:“大哥,我已不只一次的对你说过,你还是称我兄弟要来得亲切多了,别再盟主盟主的反倒是见外了!”
  呵呵笑着一掌拍在光头顶门上,赫连雄道:“好,好,兄弟,你怎么觉得顺耳,我便怎么叫吧。”
  皮四宝一旁笑道:“大当家,你说要怎么祝贺呀!”
  这时三人到了右面的那座大楼,门楣上那斗大的金字正刻着:“肝胆楼”!
  就在楼下那间陈设豪华的大厅上坐下,卫浪云笑道:“大哥、冰心只是有身孕,要贺也得要生下一男半女之后再说吧!倒是你这里的情形我想先弄弄明白。”
  赫连雄从怀中取出个摺子在卫浪云面前摊开来,一手指着摺子上记载的数目,道:“兄弟你看吧,五处钱庄被洗劫一空还死了十几名弟兄,另外两处绸缎庄也被人放了火,最叫人呕心的还是连连发生的这些事情中我们竟摸不清楚是谁下手干的,你说说看,这算他妈的什么玩意嘛!”
  卫浪云手指着摺子上记的,道:“其中有几处好像是紫凌宫与皇鼎堡地盘划割给大哥管辖的呀!”
  赫连雄道:“三处钱庄一处绸缎是的,当初我也十分惑疑会不会是这两处的人在暗中弄鬼,可是经过明查暗探的就是不见一些蛛丝马殖,兄弟………我……我计穷了呀!”
  卫浪云冷笑道:“不怕抓不住贼,就怕贼不干,大哥,他们是阴,尽躲在暗处施坏,看起来比之三年前我们对付皇鼎堡紫凌宫要令人头痛多了,原因是大家皆站在明处,你争我夺,对杀对拚,兄弟们心中全一清二楚,如今敌人隐在暗处,形成敌暗我明,吃亏的的当然也就是我们了;不过大哥尽可放心,只要这股暗流继续下去,而且我也确定他们必会继续干下去,如此,早晚我们会找出这批家伙来的。”
  赫连雄道:“会的,当然会找出这批王八蛋,但兄弟呀,大哥却已是迫不及待了!”
  沉思有顷,卫浪云道:“大哥,我想是否有人暗中在动摇我这盟主地位,你知道如今江湖上谁不知道富陵镇的蝎子组合是勿回岛的死党。”
  赫连雄咬牙沉声道:“放眼江湖,他们哪个敢!”
  卫浪云道:“明里不敢,可是暗中敢,而且他们已经开始下手了。”
  一拳擂在手心上,赫连雄骂道:“妈的,总得想法子抓到几个便不难逼问出来了。”
  卫浪云突然双目一亮,道:“明日我便先赶往山西孤围山走—趟。”
  赫连雄一怔,道:“那是皇鼎堡原先地盘呀!”
  卫浪云一笑道:“如今江湖上已没有皇鼎堡了。”一顿又道:“我想明白那地方对于我这位江湖盟主的到临。是个什么样的表现。”
  赫连雄道:“我陪兄弟前往。”
  卫浪云笑笑,道:“大哥这里事情够辣手的,怎的能离得开,我去,也许……也许,嗯,看看皇鼎堡会不会死灰复燃。”
  当天卫浪云便十分安逸的住在“蝎子”总堂口,那赫连雄陪着,二人直谈到三更天。
  日上三竿,卫浪云的‘狂火”早备妥了鞍就栓在“蝎子庄”的院门口,光景只见所有蝎子旗下兄弟全排成队的就等卫浪云上道了。
  这次赫连雄虽不陪着卫浪云前往山西境内,却派了皮四宝跟着前去。这时皮四宝已端坐在马上,大门里,卫浪云似是心事沉重的走出来,后面赫连雄正在叮嘱什么呢!
  望望一排排站定的“蝎子”兄弟们,卫浪云深深点着头—一于是便听得众人齐叫——
  “盟主金安!”
  挺胸上得马背,卫浪云高声道:“兄弟们好!”
  这时赫连雄却对皮四宝,道:“皮四宝,你的责任可重了,稍有差错,你知道我会揭你的皮!”
  皮四宝一咧嘴,大半口金牙闪闪中忙应道:“当家只管放心吧,皮四宝也不只一回陪盟主出游了。”
  卫浪云这时对赫连雄一抱拳,道:“如果山西那面没动静。我便会立刻赶来的。”
  于是两匹马如飞的驰出“蝎子庄”,顺管道直往西北方而去。
  这时候远在两百里外的老松坡下,“玉面屠夫”吕迎风正护着那辆双辔马车驶向六顺楼地面,算时间大概也有两天不到的行程。’马上的吕迎风担心车上坐的水冰心有身孕,怕长途劳累惊了胎气,便在马车驶在老松坡时候,小心的对车中水冰心禀道:“夫人,可要在此停下来歇歇再走?”
  水冰心道:“吕首座,我不累;还是赶路吧。”
  马车未停,但当马车驶上老松坡那棵盘根老松树下时候,突然间迎面出现一批怪汉挡住去路——
  怪汉,不,应该说这些人的穿着怪异吧!
  紫头巾,黄衣,黑裤,面上更是一块血红的面罩,而这些人手中握的兵刃也怪,十八般兵器全有,如果数一数,正好是二十一。
  “玉面屠夫”吕迎风一见这个阵式,立刻命马车停下来,且低声对水冰心道:“夫人,不论发生任何事情,夫人定要以自己身子为重,千万不能有所闪失呀!”
  手掀车帘,水冰心望向前面,冷冷道:“平静三年的江湖,果然又出了么魔小丑。”
  吕迎风沉声道:“且看属下去打发这些龟孙子们去!”
  翻身下马,吕迎风把缰绳送在车把式手上!腰里摸了一下“比翼刀”,大踏步的走向对面二十来个怪汉前面:“哪条道上的,怎的没看到车辕上插的‘黑浪旗帜’吗?”
  突的,站在正中前面大汉耸肩哈哈大笑……
  于是,大汉身后二十名怿汉全都狂笑起来……
  “玉面屠夫”吕迎风嘴角一撩,嘿嘿笑道:“嗯,吕大爷明白了,半年来江湖上出的那股子阴损暗流,把个平静无波的江湖又开始蒙上一层阴影的,准就是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王八兔子鳖了。”
  又是雷鸣般的一阵狂笑,那大汉声若洪钟般道:“吕迎风,想不到你这位勿回岛千涛门的‘玉面屠夫’,依旧是恁般的狂妄!”
  咧嘴一笑,吕迎风道:“熊样的东西,竟也识得吕大爷,何不干脆把面上那尿骚布扯下来,明敞着干一场!”
  血红面罩上的双目炯炯似要喷火,那人厉烈的道:“你会知道大爷们是谁的,当你即将离开这花花世界时候。”
  吕迎风冷冷道:“是吗?就你们这二十来个熊人?”
  嘿嘿—阵笑,那人沉声道:“三年前江湖上四大势力争霸,你们勿回岛挟其人多势众与死党之助而争夺了江湖盟主之位,但你们可曾想到过以武力夺得的成果该是多么的脆弱,因为你们也只是控制了人而非是人心,这一点,姓吕的你可曾想到过?”
  吕迎风不屑的道:“听你小子口气,娘的老皮可是有些不服气了?”
  双肩一阵耸动,那人沉声道:“服气?老子服气你个六鼻头,如今明里是你们勿回岛天下,暗地里老子们总得搅你娘的一个黄河水不清!”
  突然,大汉一旁另一人沉声喝道:“狗娘生的;那车里是什么人?”
  “玉面屠夫”吕迎风怒道:“你们这群畜牲不配知道。”
  大汉横身踏前大半步,戟指吕迎风骂道:“姓吕的,你不要狠,老子们撂倒你以后,立刻就知道那车里何许人了。”
  吕迎风冷冷道:“总不能耍耍嘴皮子便能把吕大爷摆平吧?”
  中间大汉嘿嘿笑道:“姓吕的,勿回岛的大首座,摆平你那是极端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桩,否则又如何敢于挺身再与那勿回岛相抗颉。”
  吕迎风鼻吼冷叱,道:“凭你们这些人毛?你们知不知道我勿回岛为了要定鼎武林。一统江湖,所投下的资本是什么?嗯?全是血和肉,付出的全是生命,这全是一分耕耘—分的收获,你们又算他妈的老几?只是藏在暗中偷鸡摸狗之辈,也敢大言不渐的想与勿回岛论长短,敢情痴人说梦话……”
  大汉突的狂叫道:“吕迎风,你马上就会知道老子是不是痴人说梦话,看吧,这老松坡上便是你葬身之地方。”
  缓缓的,吕迎风的“比翼刀”已分握两手,边沉声道:“眼前是个以武力解决的局面,因为吕大爷绝不会轻易放走你们任何一人,就如同你们定要吸吕大爷身上血一样,再说下去就嫌多余了……”
  大汉突然又道:“吕迎风,车上可是坐着卫浪云那小子同他的老婆水冰心?”
  吕迎风怒骂道:“放肆!敢对盟主如此说话!”
  嘿然一声,那大汉一顿手中精钢棍,道:“兄弟们,上!”
  酷似安排得恰到好处般的。正面大汉迎头举棍“唿”的一声便砸向吕迎风——
  咬牙切齿,吕迎风错步腾身而起,抬右肩,塌左肩,古怪的突然一个斜旋,宛似遇上一般无法抗拒的旋风般旋起三丈余高,半空中双臂分张,那对锋利无匹的比翼刀,便在他怒沉身形中兜头暴劈如电!
  清脆的金铁交鸣……
  漫天的碎芒火花——
  吕迎风浑身于这片激荡的刃芒中,只见四面八方闪耀着各种不同的毫光……
  毫光如电火在闪耀,刹时间两股标现的鲜血往空喷洒,只见贴近吕迎风的两个使刀大汉抛刀挺胸旋身,滴溜溜往外冲去——
  便在这时候,猝然一束细芒闪过吕迎风的肩头,一股热呼呼的血直往吕迎风的衣衫里流去,但他连哼也没有!
  是的,吕迎风未叫出声,他是怕惊动老松树下面的夫人,因为夫人是不能受到任何骚扰的。
  但对方重伤的两人也没有开口出声,这就令吕迎风有些迷茫了。突然间,那施棍大汉双手托起精钢大棍朝天,吕迎风也正自斜身向他扑到。
  钢棍暴旋如电中,突见另外十几人猛的各自回身后退,便在这后退中,其中八人突的矮身甩出右手,只见八点寒星流星似的奔向吕迎风——
  “玉面屠夫”吕迎风的“比翼刀”已距离正面大汉胸前不足一尺远,突然一阵“嘭”声,吕迎风顿感全身力道—窒,——
  肩上、肋下、后背,八只毒蒺黍有三支打在他身上!
  正面大汉并未闪躲吕迎风的“比翼刀”,便在吕迎风稍顿时候,精钢大棍—收而横,钢棍寻端快不可言的怒顶在吕迎风胸前,那大汉且叫骂道:“去你妈的!”
  犹似断线风筝,吕迎风“哦”的一声狂喷出一大口鲜血而跌坐在三丈外。
  满眼金星喷洒中。吕迎风大吼—声迸力掷出手中比翼刀,却被大汉打于地。
  大叫一声,吕迎风道:“走—一”边急急伸手入怀摸出一把药丸塞入口中!
  吕迎风当然是叫马车快回头,然而这些人的动作可真够快,一个个如群狼下山,刹时已扑近老松树下的马车。
  那赶马车的这时见情况不佳,顺手抽出车辕上挂的钢刀,怒吼一声迎击而上——
  这些怪装打扮的大汉们动作真快,早有五人把赶车的围住,一阵翻腾滚转里,赶车的钢刀被架住,拦腰便被砍了三刀,差一点没被劈成两段!
  于是,只见双手端着钢棍的大汉一招手,马车已被团团围住。但在这时,车帘掀起;水冰心面色寒寒的缓缓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握棍大汉似是一怔,沉声道:“卫浪云呢?”
  水冰心只见这些以血红面罩蒙着面的怪汉,一个个双目精光炯炯,显然这些人全是高手。水冰心当然早想动手,但她十分明白婚后三年才有个孩子,绝不能因一时冲动而铸成终身憾事!
  现在,水冰心只想知道面前这些人的来历!
  “你们究竟是谁?”
  大汉怒道:“回答我的问话,卫浪云呢?”
  水冰心道:“找我丈夫应该去勿回岛呀,没看见我这里就是三个人吗?”  ”
  那大汉嘿嘿笑道:“我可爱的六顺楼大小姐,我们早已知道卫浪云那小子同你一起离开勿回岛了,你还想诓言一句的骗大爷们!”
  水冰心冷冷道:“你们虽知道我夫妻离开勿回岛,但你们还是不知我丈夫的去处,是吧!”
  大汉沉声道:“那—定还是在富陵镇了!”
  冷冷一笑,水冰心道:“如果我丈夫在此。只怕你们早已血流五步了。”
  突听得其中一个大汉怒骂道:“你给老子住嘴,卫浪云如果不是有个‘月魔’展履尘与那老猴子田寿长两个老儿替他小子打下江山,凭他又算他妈的什么东西!”
  水冰心冷笑连连道:“如若不服,何不像个人物的明敞着叫阵,双方再比个高下,为何这等藏头露尾见不得人!”
  大汉沉声道:“妈的,好一张利口!”
  早见一人近前,对大汉道:“我们别在这里同她磨牙,先把她掳回去。再将那姓吕的尸体捆在马上送往‘蝎子’去,就不怕卫浪云那小子不出面了。”
  水冰心早吼叫道:“你们好大胆,竟然杀了勿回岛首座——”
  大汉再次一顿手中精钢棍,道:“水冰心,你最好乖乖跟我们去,免得老子们动手。”
  水冰心一拢鬓发,她面色泛青,双手抚胸,流露出一种难以忍受的愤怒与恐惧感——
  愤怒是面对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竟然杀了吕迎风,当然她也惧怕这些人对她动刀,因为她本身的生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不为孩子着想!
  于是,她缓缓的放下车帘——
  于是,有人登上马车,抖动丝缰,马车直往前方驶去!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立刻一阵蹄声雷动,附近老松坡的荒林中,一溜的奔出二十匹快马。
  两个大汉早把吕迎风捆在马背上,另一大汉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那马一声嘶叫,立刻往富陵镇方向驰去。犹似一阵黑旋风,这些大汉们也把两个重伤的移上马背。一声呼啸,刹时直追马车而去——
  距离富陵镇不过七十余里处,官道上突然出现十二骑快马冲过来,这批人来的快,刹时迎上驮着吕迎风那匹狂奔的马。为首的一人正是“金蝎旗”大把头“流星刀”卜乃丰,跟随他的也是身旁软皮黑色紧身衣靠的“蝎子”组合兄弟。
  卜乃丰并未看清来马驮着何人。因为吕迎风是被匐伏着困在马上。奋力调转马头,卜乃丰立刻与来马并肩而驰,便在奔驰中卜乃丰已抓住那马的拢嘴。
  于是狂奔的怒马终于停下来了。
  卜乃丰翻身落在马下,立刻就见“蝎子”兄弟们把马围在中央,一个兄弟伸手搬动吕迎风的头向上一一“啊!是吕爷呀!”
  卜乃丰忙着解开吕迎风身上绳索,将吕迎风抱下地,仔细的在验吕迎风身上伤处。边沉痛的喊道:“吕爷!吕爷……”
  连蠕动一下也未曾,卜乃丰忙将吕迎风衣衫解开来,只见有三支毒蒺藜插在吕迎风的肩背上。
  轻轻的抚按着吕迎风身上的骨酪,早见吕迎风的右胸上面黑青一片,那是遭受重击的结果。要救吕迎风,卜乃丰真是不敢存点滴希望。
  不过卜乃风不得不对吕迎风抱着一种“死马也当活马医”的心情,匆匆的把吕迎风运回“蝎子”总堂口。
  就在“蝎子”总堂口的高大围墙外面,正遇上首席“天蝎旗”大把头易少龙与手下弟兄从另一个方向转回来。
  易少龙见卜乃丰满面沉痛之色,一付血脉贲张模样,遂高声道:“老卜,怎么回事?马上驮的何人?”
  卜乃丰咬牙切齿的骂道:“是吕迎风吕爷,不知是哪个狗操的干的!”
  易少龙又急问道:“这是真的?那盟主夫人呢?”
  卜乃丰道:“夫人连同马车全不见了,我们是在半道上碰上的。”
  易少龙急急走近吕迎风,双手托起吕迎风面颊看了一阵子,边沉痛的道:“就算救活,只怕也同古总掌旗差不多,要在床上躺上个年二半载了。”
  易少龙所提古总掌旗,当然说的是“蝎子”组合的总掌旗古独航,自从勿回岛与六顺楼那场惨烈的拚斗以后,古独航与卫浪云二人并肩拚杀六顺楼时受下重伤,至今还在“蝎子”的—处幽静地方养伤呢。
  吕迎风被抬入正厅上,从外面,赫连雄匆匆走进来,他那高胖的身体几乎是压在吕迎风身上的叫道:“吕首座,吕首座!你——” ”
  猛的站直身子,赫连雄咆哮的叫道:“你们全是死人呀!还不快把富陵镇上大夫全找来!”
  卜乃丰忙应道:“当家的。我们回来时候,属下已着人到镇上找了,这时也该来了。”
  一把抓住卜乃丰的衣领,赫连雄嗔目欲裂的狂吼道:“说,这是怎么回事,盟主夫人呢?”
  卜乃丰双手一摊,道:“属下领着人在境内巡查,半道上碰见一匹马,吕首座竟被人捆在马上,看情形是被人围了很久,为了先救吕首座。这才匆匆赶着回来了…”
  赫连雄似泄气皮球般一下子双手按在桌面上。沉痛的道:“怎么办?我怎么向兄弟交待呀!”
  不旋踵间,从外面走进两个大夫来,赫连雄立刻对二人沉声道:“快,快给我把这人救活过来,快……”
  两个大夫忙一齐走近吕迎风跟前,就在一阵诊视以后,二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赫连雄一见大怒,一掌拍在桌面上叱道:“若救不活,你二人便陪葬吧!”
  早见一人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红丸塞入吕迎风口中,且又拔出金针,一连扎了七八针在吕迎风的几处大穴上。另一人却向赫连雄解释,道:“大当家的,这位爷的伤是昨日的,他内腑积血,外面毒伤,若非他的身子骨够硬朗,只怕早已全身冰凉了,他能有一口游丝未断,可能就是有着一件未了之事吧,我们会尽力施为,但愿当家的谅察!”
  赫连雄怒道:“那就快尽你们一切方法给我把他治活过来!”
  两个大夫心里在明白,富陵镇“蝎子’组合的人可不好惹,别的不言,单就他们的一身穿着,黑天半夜的—旦碰上准会吓人一大跳。两个大夫忙着为吕迎风排毒、熬药、包扎,边还在吕迎风用身全针扎穴……
  一个时辰过去了,吕迎风仍然是未曾有反应——
  不。吕迎风的胸口起伏了几下子。
  两个大夫见这光景,真比伤在他们自己身上还令他二人焦急,两人还真担心被赫连雄一掌一个的劈死在吕迎风身边陪葬!
  大厅上的空气似是要凝结住了——
  便在这时候,吕迎风果真在大喘气了。
  是的,吕迎风开口了!
  “呀……呀……”
  赫连雄忙把一只肥耳朵贴上吕迎风的血口。
  吕迎风已哑着声音:“少……夫……人……呀……”
  也只是挤出这么四个字,吕迎风又气结过去了。赫连雄立刻指着吕迎风对两个大夫吼道:“快!快给我医,你们这两个驴!”
  两个大夫只得再次的忙起来……
  一边,“公明当”石林缓声对大当家道:“当家的,这件事来得突然,应该着人快马追回盟主,山西那面就别去了!”
  赫连雄点头,道:“对了,快着人把盟主追回来,唉!这他妈的是什么的一群牛鬼蛇神在起风浪的造反呀!”一顿,他对“金蝎旗”大把头“流星刀”卜乃丰道:“带你的人立刻上路,记住,路上不能耽搁,连夜急赶,非得把盟主追回来才能歇息!”
  卜乃丰点点头,立刻走出大厅。
  挑了十二骑快马,也是“金蝎旗”直属下的人马,匆匆的,这些人就在卜乃丰的率领下立刻往西北方的官道驰去。这时候,赫连雄直不愣的闪晃着大光头,边跳着脚大骂起来……
  “妈的老皮,这帮家伙究竟是谁,就算是他妈的厉鬼,也总得露出些鬼影子来吧!”
  一旁,易少龙道:“当家的,属下以为这帮家伙绝不简单,要想把这帮狗东西兜上,只怕得搬请田二太爷了。”
  赫连雄觑空连连挥拳,怒道:“妈拉巴子的,事情出在我‘蝎子’地盘上;砸了老子钱庄烧了绸缎店,折腾半年还找不着头绪,如今又出这大纰漏,要我哪有脸去面对田二爷呀!”
  突的,躺在那儿的吕迎风厉吼一声双手乱舞:“杀!”
  两个大夫一见,忙合力把吕迎风按住----赫连雄忙跃近吕迎风,对大夫道:  “娘的、可是回光返照?”
  一个大夫摇头,道:“大当家,难说啊!”
  前面就是太行山了,就在这天黄昏,皮四宝陪着卫浪云二人进了吕家集,这儿也正是个投宿打尖的好地方。吕家集也算得十分热闹的市集,贩马的加上骆驼队,百市杂陈,熙熙攘攘的,把个方圆两里大的吕家集变得繁华不足,热闹有余。
  人多,街上不能骑马,皮四宝忙接过卫浪云的马缰绳,低声笑道:“盟主,吕家集有家三和客店,地方高尚清雅,人只一进住到那地方,多一半会忘了自己是老几了。”
  卫浪云笑骂道:“猴儿精,你知道的地方准高尚不到哪里,你倒是说说看这三和客店是什么样的古景。”
  蹭在卫浪云的左后面,皮四宝大龅牙一咧,塌鼻子几乎碰上他那鼠须,哧哧的,皮四宝道:“吕家集的人全知道这三和客店,所谓的三和,明里是天和地和人和,意思便是和气生财,实际上这三和指的是吃住玩三大件哟!嘻……”
  卫浪云偏头瞪了皮四宝一眼,道:“狗嘴永远也不会吐出象牙。”
  双手反背拉着两骑,皮四宝弓身哈腰的跟着又笑道:“皮四宝说的可全是实情,别的不说,单就吃的,在这吕家集照样可以吃到南北大菜满汉全席,住的全是套间,分里外房,连洗个热水澡也可以在房里洗,当然……嘻…,挑个粉头来帮着洗。那滋味……”
  卫浪云一笑,骂道:“皮四宝,你不怕少夫人知道剥你的皮?”
  皮四宝笑道:“夫人回六顺楼去了,夫人是怀着身孕的,这节骨眼上皮四宝可是善意的为盟主设想,当然,如果盟主愿意见识,假凤虚凰一番也未尝不可……”他瞄了卫浪云一眼又道:“话又说回来了,盟主为了身份或有别的顾虑,四宝当然不敢拉盟主去……”
  卫浪云伸手一拦,道:“带我去三和客店去。”
  皮四宝一听心痒痒的笑道:“盟主你瞧,前面那座粉刷得门面五颜六色的楼房便是三和客店了。”
  望望天色,夕阳在街对面往下落,卫浪云仰起头来望过去,三和客店门前正有两个伙计在挂灯笼。皮四宝拉马刚到,一个伙计已迎上来,笑道:“二位爷,住店是吧,马匹交给小子!”
  皮四宝把缰绳交在小二手中,道:“先弄间干净大房间——嗯,干净的呀!知道吗?”
  那小二回头对皮四宝上下一打量,忽的哈哈笑起来卫浪云不知小二为何发笑,一怔之间,那小二道:“知道知道,爷只管放心,准定是干净的。”
  皮四宝又道:“大号木桶,热水一半,十香粉可得多洒呀!”
  早见另—伙计笑道:“客爷,你真行家,且随小子来吧!”
  皮四宝哪会知道卫浪云答应来这三和客店的真正目的,他以为卫浪云真的要见识一番呢!
  跟着小二走入三和客店,绕过楼后的走廊,面前便是个花园,沿着花园,围绕着成排的大客房,这时候还真有几处房间传出喝酒猜拳声,间或还有姑娘的笑语传出来小二先把卫浪云二人领入东边一间大客房中,卫浪云先是四下观望,觉得这客房摆设尚还不俗气。皮四宝这时笑着向卫浪云道:“盟主,等等若不顺眼,只管退货,可别客气!”
  卫浪云笑骂道:“退货,退什么货,皮四宝,你可别胡擂八通了!”
  可真够快的,只见两个伙计抬进个大木桶,后面一个大个子挑来一担热水,刹时间全倒在木桶里面。
  只见又—个伙计取出个白瓷瓶,倒了一些绿色水液在热水中,两个毛巾往水里一丢。笑道:“二位爷,你们哪位先洗呀!”
  皮四宝一把拉住那伙计,道:“我们先出去,我得先验看你找来的人合不合意……”
  卫浪云沉声道:“四宝,你在弄什么鬼?”
  皮四宝回头一笑,道:“马上就知道了,嘻……”
  反手带上房门,皮四宝对那伙计道:“人呢?”
  那伙计笑道:“爷,高矮肥瘦的你总得先提示小子一下呀!”
  皮四宝道:“不高不矮,不胖也不瘦……嗯,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吧,只要人人叫她是美人的,你就把她给我找来,那就准没错了。”
  伙计呵呵一笑,道:“哦!吕家集的大美人叫兰儿,我去找她来。”
  一巴掌拍在那伙计背上,皮四宝笑道:“快去呀!”
  就在这时候,突听得客房间“咔”的一声,卫浪云已在里面道:“皮四宝,你就在隔壁房里歇着吧,洗过澡我们一同前面吃饭。”
  皮四宝一推门,未曾推开,房里已有水声传出来……
  皮四宝急忙低声道:“盟主,你等等呀,叫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呢!”
  卫浪云已跳入澡桶中,闻言道:“你猴崽子去叫什么人了?”
  皮四宝道:“盟主,吕家集的大美人儿呀,她叫……叫………哟对了,她叫兰儿呀!”
  卫浪云突然沉声道:“皮四宝!”
  “盟主,皮四宝在侍候你了!”
  卫浪云喝道:“皮四宝,你觉得我会有那种心情?咱们这是出来干什么的?你若真的昏了头,我便把你泡到冷水井里去清醒清醒再说!”
  门外面,皮四宝忙一连声的道:“好,好,不叫就不叫,连我也不要,我这就去叫那伙计别叫了。”说着,皮四宝已往前面跑去。
  不料在这时候,那伙计已领着个美姑娘走进二院来,皮四宝一见,全身一哆嗦的几乎要流口水——
  灯影下这女的长的可是真不赖。柳月眉杏仁眼,樱桃小嘴俏鼻尖,黑是发白是肉,既不胖也不瘦,我的乖,活像月里嫦娥下凡来……
  皮四宝心中叨咕着,但回头望着紧关的客房门,肚皮里刚引起的欲火又灭了大半。
  干咳一声。皮四宝迎上前去,道:“伙计,就是她吗?”
  那伙计笑道:“爷,兰儿姑娘来了!”
  那兰儿望了皮四宝一眼,忙屈膝一礼,道:“兰儿给爷见礼!”
  皮四宝伸手托起兰儿下巴,左看右瞧的好一阵端详,然后伸手入怀摸出一锭银子塞在兰儿手掌上,道:“回去吧,姑娘!”
  兰儿接过银子,回头望向伙计。
  那伙计早对皮四宝道:“客官,吕家集就属兰儿最是美了呢!”
  皮四宝沉声,道:“我没有说这位姑娘丑呀!”
  伙汁道:“可是房间里……”
  皮四宝伸手一拦,道:“别再说了,等着我们洗完澡,前面替我们炒四个大菜一壶酒就行了。”
  伙计只得领着兰儿又走出外面来。
  皮四宝便在这时凑近门边低声道:“盟主,我把那位姑娘打发走了,就等盟主洗完澡,我们前面吃饭去。”
  卫浪云道:“皮四宝。你也够辛苦的,快去泡个澡吧,完了我们一齐前面去。”
  皮四宝门外笑道:“皮四宝可不敢稍离一步,便年二半载不洗澡也没关系,盟主就别为我操心事了。”
  里面,传出卫浪云的笑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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